陈萝扬起下巴,静静看王菡。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哀嚎炸开,是王菡在惨叫。陈萝面无表情转动眼球,看白旭山一拳揍王菡脸上,熟练地用狗绳勒住女孩僵直的脖子。
老崔在一旁汪汪狂吠,唾沫横飞。
王菡的脸色在狗叫中逐渐发青。
陈萝笑起来,“老板,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看戏呢。”
她不肯和白旭山见面。
白旭山就整天在陈家小吃店对面的咖啡厅喝咖啡。
男人都是愚蠢的生物。
爱你的时候,跟草履虫没有区别,蠢得可怜。当然,前提是他爱你。
白旭山松开绳子,揽下头发,“你他妈再动下陈萝,我叫你全家滚出临江。”
“咳咳,知……道……我叔……我是谁吗?”
王菡冷笑。
“妈逼疯婆子不进精神病院,你姓王,你姓王的算什么玩意儿?”白旭山收紧狗绳,在王菡耳边冷道,“贱货,想死吗?”
王菡艰难转动脖子。
不可置信用余光打量身后的人。
有些狂,是没鞋穿的,无所谓生前身后。
显然,白旭山的狂不是。
权力养育的人,往往更能察觉权力。
王菡脸色一白,硬邦邦的骨抽得极快。
陈萝坐在地上,杵着下巴看王菡发青的脸。
她挥挥手,试图引起对方注意,“王菡学姐,学声狗叫吧,学了我让老板放开你。”
白旭山望向陈萝。
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昔日瘦弱病态的小女孩回来了。
他就爱她这种癫狂扭曲的姿态。
鲜活阴郁得叫人心醉。
王菡不肯。
她怎么可能肯?
“滚,给姑奶奶滚!”骂完女孩咳嗽起来,脖子勒出可怕的痕迹。
陈萝站起来,单手接过男子手里的狗绳,慢慢挽紧。白皙纤弱的腕绷出强硬的曲线,沾着大葱粘液的指腹嵌在狗绳上,几乎把绳扯断。
听着王菡咯咯的颤气声。
陈萝表情不变,腾只手拉开王菡的包。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了美工刀啦、剪子啦这样的东西。
她咔擦试下剪子,“不学狗叫的话,就剪掉你的头发哦,学姐这么漂亮,光头应该也很好看吧。”
王菡听了,眼泪唰一下掉下来。
“不……要,陈萝,不要这样!”
陈萝毫无反应。
王菡刚才扒拉她脑袋,在眼皮和太阳穴留下了好几道指甲印。
——刚才,王菡拿着耳钉是真想戳她眼睛。
陈萝一言不发,拿起一撮保养得当的头发,张开剪刀对准发根。
锋利的金属响声传来。
王菡眼睛歪斜,不可置信地看着落下的头发,崩溃尖叫。
很快,常年罹患精神疾病的校园小霸王口吐白沫,身体抽搐,双脚抽得哆哆嗦嗦。校服裙子很快湿了,传来一阵温热的尿骚味。
陈萝丢掉剪刀。
起身。
老崔凑过去,闻了闻王菡的裙子,尾巴摇得很欢。
白旭山不耐烦道,“怎么还尿了?”
“她有病啊,看来是真的。”陈萝拴好老崔,交到白旭山手中,郑重道,“谢谢你。”
“谢什么?”
男人笑一下,弯腰看她。
陈萝并不看他,只看着前方。
灰白的墙壁上,牛皮廯小广告撕得不干净。她看到残缺的印刷体淋病、梅毒……感受着白旭山并不平静的气息,知道他来感觉了。
“老板,别发骚。”
陈萝推他脸。
白旭山笑起来,“你这样,我怎么忍得住不骚?陈萝,到我身边来,你想怎么野都行。”
她用脚搓搓地砖,刺道,“你以前搞得辍学,现在还敢来招惹我吗?”
白旭山偏头,“辍学是我不想上,我,只想上你。”
陈萝看向别处,装作没听到。
白旭山拉她领口,“跑哪啊?”
“回去帮忙。”
“忙完出来见我,听到没?”
陈萝扬起下巴看他,沉沉的眼有一瞬的暗,很快这种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她说,“知道了。”
陈萝回去,给许一暗发了条附带位置的信息。
“王菡昏倒了。”
发完女孩在店里打包外卖,没多久,门口飚过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跑。她看到许一暗拦腰抱着王菡出来,丝毫不嫌她胸前带着黄绿秽物的白沫,或者裙上的尿液。
他像个骑士那样,照亮了王菡的世界。
ρΘ㈠8Θгɡ.)就像他曾经无意间照亮过她的世界一般。
陈萝放进筷子和醋碟。
手指勾着塑料袋打结。
她叹口气。
又笑起来。
不知道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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