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山整好灯光,在相机后头,打个响指。
陈萝笑一下,下意识收住,嘴角紧抿,青葱似的手指捏住衣袖,眉间的沉静泛起微小的慌乱。
呵——
男生叹口气,狂按快门。
她以为刚才笑得不好,见人过来,便小声问,“是不是不行。”
“怎么不行?我都看硬了,来,把这个穿上,刚才忘给你了。”
包装袋里是一双中筒的黑色棉袜。
女孩勾下头发别到耳后,白得泛青的脚从雾面黑的皮鞋脱出,小指磨红了,有点皮塌着。男生顿了顿,握住她的脚,摸了摸。
“不疼么?”
“还行。”
“……忍个屁,老子又不是铁血资本家。”
他这样的人,因为自己长得漂亮,所以也偏爱漂亮的人。
如果说之前初见陈萝,是看中女孩的脸,怜爱那份压抑含蓄的美。现在握着这双脚,却真有几分自己也辨不清的情愫了。
他没见过这样人。
又好像一直在找这样的人。
男生找来创口贴包住伤口。
看她笨手笨脚,连袜子的正反都弄不清,便帮着展开,手指撑进袜子,往冷白秀气的脚套。“勒不勒?”往上拉到小腿肚,他问了一句。
手指拿开,袜子弹过去,少女紧致白皙的腿肉便颤了颤。
袜子在她匀称修长的腿肚勒出一圈细肉。
也在他心上,勒出一条痕路。
白旭山摸下鼻子。
湿湿的。
赫然发现手上竟然有血。陈萝也有些惊,凑过来看,“啊,你出鼻血了。”
他捂住鼻子抬头,两人的目光严丝合缝撞上。
女孩那张脸很近,近得他以为唾手可得……然而不过是海市蜃楼、碧落倒影。
“操,你他妈就是个恐怖分子。”
“嗯?”
女孩抽纸递过去,看纸巾很快被血沾湿,忙扶着他去洗手间,“弄点水,你别低着头了……白旭山,你流了好多血啊。”
整个洗手池都是红的。
男生的大金链子也沾上血,那些血凝固了,浓稠暗红,像是朱砂。
她拍他肩膀,“听到没,别低着头洗了,快起来。”
“……”
白旭山直起身体,很龇地瞪她。
“你好烦。”
“……”
陈萝呼口气,像是对这样的语言暴力早已习惯,垂下手,不声不响往外走。他胡乱揉纸塞住鼻孔,声音闷闷的像在赌气,“有本事你就让我操一回,我绝对比他好。”
“没本事。”
“哦,怕自己上瘾。”
陈萝真的有点生气了。
想把这家伙脑壳按在水里浸,看看是不是有缝。
男生忽然转过来,笑一下,有些坏的,“谁稀罕捡你做,想爬本大爷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别在这碍手碍脚,衣服沾到血怎么办?”
她在外面坐了许久。
白旭山才出来。
男生衣服前面湿透的,干脆当着她的面脱掉。
略显单薄的身体没有赘肉,甚至比预料的,要壮上那么一点,手臂有线条,后背有沟……髋部紧窄,整个人紧凑且优美。
雌雄难辨、完美无瑕的身体,能叫最挑剔的人都投来欣赏的目光——
只是后腰有纹身,是把钥匙,斜斜插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把陈年的利刃。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把“利刃”其实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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