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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叁下学期,3月,她饭卡丢了。
这意味,午饭吃不成了。
翻箱倒柜仍是没有,再向许美荷要钱又感到受辱,她学业吃紧,用脑多,更是需要能量补充的时候,想过找人借钱,一是怕丢脸,二是现在她没经济来源,还不起。
饿了叁天中午真的难以忍受,中午去到食堂试图画饼充饥,却反而加重饿意。
坐在角落,不少同学陆陆续续吃完。
一个个人的背影挪开,露出不锈钢的桌面上躺着一盘盘残剩的菜肴,然而有些盘里,菜许是不爱吃,还没被动过。
就那一瞬间,她唾液分泌,打量着只关注自己的人群,东张西望,脑中这可怕又可怜的念头一闪而过。
诱惑着、鞭打着。
大概人差不多走光时,有阿姨过来收盘,她从阿姨背后出现,显得多不经意似的。
“阿姨先别收,我刚刚上了个厕所,回来还要吃的。”
阿姨看了眼,也没多怀疑,转去收拾其他饭盘。
就这样,她颤抖地坐下来,拿起别人用过的筷子,她夹起一块肉,咽喉分泌着口水,又发着涩疼感,一点一点,沾上嘴唇。
自尊已经划开了个口子,顺着继续撕开也就容易了许多,那就没必要再矜持,她准备狼吞虎咽、不顾形象时,顾淌打掉了那块肉。
顾淌:“别人碰过的你也吃?”
那是剧烈的羞耻感晴天霹雳般将她击打,她死死捏住拳,下唇微抖,连“关你屁事”也只是蹦出了第一个字。
夏月:“你注意了我多久?”
没那么巧就能碰到,她有理由怀疑他一直在监视她。
空气长长一阵静谧,能听到他轻声细语。
“有吗?”
她真的很讨厌故弄玄虚的男人,她坐下准备继续吃,反正也看到了,脸也丢了。
她现在饿得要死,除了生死,人生无大事。
顾淌突然地:“跟我走。”
夏月抬眼:“干嘛?”
顾淌:“来就知道了。”
她迟迟不动。
“好吧。”
他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她。
*
后来她也说不清这份对他的信任出于什么,跟着他一路走到学校小超市,他买了面包、烤肠还有甜食,付完钱就示意她拿走。
夏月:“谢谢,不用了。”
顾淌:“那你跟过来干嘛?”
夏月:“……”
顾淌:“你心里知道我会买。”
夏月:“别乱猜。”
“好。”他比出ok的手势,再霸道地塞她手里,“那你扔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她有点凌乱在原地。
不可否认,这种霸道恰到好处,干脆利落,既解决了她接受与否的别扭,又不会让她负担起还人情的心理压力。
他为什么要对她好?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牌,推翻、立起、再推翻。别的男生给东西直接就说因为喜欢,做我女友,或者表情谄媚、欣赏,那种直当当的占有欲、兽欲让人一眼看穿。
偏他就是挺让她捉摸不透。
两天后,英语书里出现了饭卡。
是她忘在书里,还是谁找到后夹在她书里。
她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
不过这件事就成了那件事的一个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