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配套的洗浴室一应俱全,虽然空间有限,但容纳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浴缸太小,左翳扫了一眼便扯了架子上挂着的浴巾浴袍迭,放在干燥的瓷砖上,将温向暖放了上去。
她要给温向暖脱连衣裙,单膝跪在地上,大腿处还有黑褐色的污渍,已经凝固了,明晃晃的一大块。拉开后背的拉链,正准备拉着两边的袖子,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甩在了脸上,不算疼,但却在安静封闭的小空间里显得特别响,清脆而突兀的巴掌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左翳缓缓抬起头,温向暖满脸愠色,气得微微发抖,那是温向暖少有的表情,她鲜少动气,很明显,左翳的举动太过分,在她疯过了之后的清醒阶段,温向暖克制不住甩了她一巴掌,发热的掌心贴着冰冷的瓷砖,怒意在她眼中燃烧,心却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她感到异常冷静。
左翳一颗心沉了下来,她回想自己失控的行为,越回忆细节,暖暖惊恐的战栗被自己残忍的忽视,她深感自己不是人,竟以这样的方式压制凌辱自己的爱人。
她双膝跪地,耷拉着脑袋,肩膀耸起,一副认错的可怜模样,及肩的黑发自然垂落,挡住了两边的视线,目光所及处只有嫩黄色的连衣裙的一角以及撑在地上的手。
她声音微弱却饱含真诚,带着深沉,一副深切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模样,随着声音的逐渐飘散,她的声音也稍稍变了味,带着些微哭调的暗哑,肩膀微微耸动,她还伸手按了按酸胀的眼眶。
“我知道错了...”
“我发了疯,失了智...”
“没人教我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左翳喜穿长袖的有设计感的衬衫,温向暖从没见她穿过短袖,大概是为了遮住身上错综复杂的疤痕吧,即使现在的美容祛疤手术能够让她的肌肤完好如初,她也不曾想过除掉它们,按她的话的意思是身上的疤去得了,心理的呢?她的小前半生度过的非人生活,已经牢牢地在她的心底打下了烙印。
左翳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开到下胸围的V领有着繁复设计的白色衬衫,袖子有点灯笼袖的意思,在腕口处收紧,及肩的头发在后颈处削得薄薄的,又黑又亮,加上冷硬的长相以及高挑劲瘦的体型,面无表情的模样很像T台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模特。
可现在她做低伏小的模样跟她外在的反差实在相差太大,也就更显得她的低微了,跪在地上,看也不敢看温向暖一眼。
左翳的胸部只微微隆起一点,贴上乳贴便能足够得体了。从温向暖斜侧的视角,那大大的领口露出来的疤痕让她的神色跳了跳,靠近胸口处的一个将近五厘米的横向刀疤,年代以然久远,但乍一眼一看,仍旧触目惊心。
她在收养所的时候总是穿着不露肤的规矩衬衫,那个时候,温向暖却是没有发现这孩子身上这身疤痕,她现在回想那时候跟左翳说过的话,实在惭愧,怪不得十六岁的左翳会用那样薄凉的目光看着自己说的那些”真善美”,在经历过左翳所经历过的一切后,那些话听起来更像是个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