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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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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笔划少。

他很同情他叔叔,“叔叔,你小时候考试得多痛苦啊?光名字就得写半个小时,你哪还有时间做题呢?”

顾博衍非但不能理解这样的同情,反而很愉快地告诉他:“子非学渣安知学渣之乐也。我又不会做题,所以连名字都不用写,所以睡眠充足,所以才长了这么高,小矮个,你羡慕不来。”

但顾白还是坚定地认为叔叔是被爷爷坑了,“我爸爸就不会这样坑我,我的名字就很简单,我爸爸真的特别疼我,对吧叔叔?”

顾博衍同情地看着他:“这个吧……好像不是你想的那样。”

爸爸确实疼他,所以顾白对爸爸是毫无芥蒂的,跑去问他爸爸:“爸爸,我为什么叫顾白啊?”

爸爸一边打领带一边说:“因为你出生的那天是白露。”

顾白知道白露是一个节气,但是没懂这跟自己叫顾白有什么关系,“白露就怎么了?”

爸爸有点奇怪地低头看了他一眼,“名字至少要有两个字。快点收书包,要迟到了。孔姨,今天我送宝宝,你休息吧。”说完就去开车了。

六岁的顾宝宝坐在幼儿园大班的座位上艰难地反应了一天,终于懂了:他之所以拥有如此便捷、雅致、简洁、优秀的名字,是因为他爸妈懒、得、想、了。

跟很多小朋友不一样,顾白跟爸爸比较亲,跟妈妈不太亲,至少现在是不太亲,而且是妈妈先不亲他的,跟送他上学陪他吃饭辅导他写作业的爸爸对比起来,妈妈太让人生气了。所以他优先生妈妈的气:妈妈现在不疼他、不爱他、不给他过生日、不给他做宝宝餐、也不叫他宝宝、还不让爸爸给他起个笔划多的名字。

幼儿园每年都会举办好几次亲子活动,有时候是运动会,有时候是展览,有时候是音乐会,每个人的家长都要来参加。顾白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家长,爸爸来过两次,舅舅来过三次,叔叔来过两次,婶婶来过一次。幼儿园的小孩们来头都很大,退休打电竞的前影后陈又安都没有引起家长们的惊讶,陈又安还在运动会上碰到了她的童年男神郭德华,接力赛时故意放水,害得顾白得了第二名。他这辈子从没得过第二名,气得再也不让婶婶来了。

今年他打算还让爸爸来。叔叔和舅舅也不错,但是爸爸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能让别人来,那样显得对好朋友不够忠诚。

跟他关系最好的同桌酸酸眨巴着大眼睛问他:“顾白,你为什么不让妈妈来啊?”

转学来的李小伞说:“酸酸,你不要问顾白了,老师让我们不要互相伤害。”

顾白又反应了半天,又懂了:……妈妈有多不疼他?新来的小朋友都以为他没有妈妈了!

他有妈妈!只是妈妈不理他。

顾白很忧郁,在搜索引擎上研究了如何逃学,打算在运动会那天实践,这样爸爸叔叔舅舅婶婶就都不用来了。自然,他也就不用再告诉任何人幼儿园要开运动会了。

但是爸爸还是知道了,晚饭的时候,爸爸让他放下勺子,“明天幼儿园开运动会,你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爸爸对他很好,但是爸爸严厉起来是真的严厉。顾白低着头不说话。爸爸没有要可怜他的意思,“说话。”

顾博衍和陈又安察觉气氛不对头,陈又安问:“宝宝,到底怎么了?”

顾白硬邦邦地说:“别的小朋友都是妈妈来,可是我妈妈又不爱我。”

顾蔻难得从剧组回一趟家,刚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提着蛋糕袋子的手一下子就有些发凉,第一反应是觉得别让顾白知道她回来了比较好,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是孔姨正经过门口,“太太!”

顾正则这下真的变了脸色,“啪”地把筷子放下,“站起来。跟你妈妈道歉。”

顾白不仅站起来,还直接跑上了楼,连爸爸喊他“站住”的命令他都没有听。

顾蔻不知道说什么。她今天提前收工跟剧组美工去看道具进度,路过家门顺便看一眼,这时候剧组的司机和制片助理已经在叫了,“顾老师,您得快点,陈老师八点的航班去圣彼得堡,人走了就改不了道具了。”

她把蛋糕交给孔姨,在门口匆匆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只好转身跑回去了,都没来得及跟顾正则说一句话。

顾正则这些年很少动肝火,这次险些搬出对付竞争对手的手段,不但叫司机把顾白准时准点送到幼儿园,还让司机告诉他:不跟妈妈道歉,今天任何人都不会来参加你的运动会。

这是原则问题,顾博衍知道他发火不只是因为顾蔻,但他肩负陈又安赋予的使命,还是硬着头皮劝道:“自己的儿子自己疼,你罚了他,顾蔻就不难受了吗?而且你想想你儿子一个人在那站着多惨,你这样他下不来台。”

顾正则把文件摔回他怀里,“他让顾蔻下得来台了?策划重做,下班前交。”

结果那天晚上是顾蔻和顾白一起回来的。一大一小抱着林林总总三四十个公仔,都是运动会的奖品,两个小身板几乎要被淹没。孔姨说:“太太和宝宝赢了这么多布娃娃呢?”

顾正则还没回来,顾白让新朋友们一一排排坐,一个个给孔姨介绍,“这个是皮卡丘,这个是巴斯光年,这个是孙悟空,这个是孙悟空的桃子,这个是蛇精,这个是钢铁侠的战甲,这个是冬日战士和他的假胳膊……”

孔姨很高兴,顾蔻都已经上楼洗澡去了,她还在说妈妈的好话:“你妈妈宝刀不老,一直都很厉害的。”

顾白这么一听,心里也很爽,当时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地一个人在角落里站着,妈妈在全幼儿园的惊叹声中神兵天降的时候简直比奥特曼还炫酷,而且确实不是谁的妈妈都这么厉害。但除了跑步厉害、算数厉害、成语接龙厉害,他不知道妈妈还有什么厉害的。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妈妈好像一直都不在家,最多只是舅舅带他去看妈妈。

他还记得爸爸跟他说过孔姨年纪大了,让他不要吓唬孔姨,所以趁着孔姨去给他的新朋友喷消毒液的工夫,偷摸摸拉出常用药的抽屉翻东西。正翻得起劲,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找什么?”

爸爸还没有跟顾白和好,顾白也不敢造次,老实地说:“妈妈今天摔倒了,我在找创可贴。”

“今天你妈妈跟你说什么了?”

“妈妈说‘对不起’。”

“她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跟她道歉了没有?”

“……”

顾正则让他去闭门思过,自己去找顾蔻。顾蔻连衣服都没有换,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不知道她摔到哪里了,只好叫醒她:“摔到哪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顾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衣服脏……”

她是在花池边上摔了一跤,没有多严重,而且当时好胜心切,一转头也就忘了,等到一回到熟悉的卧室,深入骨髓的疲惫往头上涌,连衣服都懒得换了,倒头就睡。

膝盖上的伤口其实不严重,只是小石子划破了一道,没有流血。顾正则把她的裤子小心脱下来,消了毒又上了药,顾蔻又困又疼,东倒西歪的,“随便弄一下就好了。我好困哦,本来不疼,药涂多了会蛰得睡不着的。”

顾正则瞪了她一眼,“谁让你去找他,活该。”

他的动作其实很轻,白白的小膝盖上添一条猩红的伤口,多少让他有点下不了手。但顾蔻这几年人红戏多,连轴转地在剧组日夜颠倒,过得比鲁智深还糙,这点小伤根本不以为意,往枕头里一栽就睡熟了。

早睡的结果是早起。顾蔻醒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但她又不能起来,因为顾正则从后面紧紧抱着她。以前他这样抱着她睡觉,她连动都不敢动,因为害怕他。现在婚都结了六七年了,她还是不敢动,只不过现在是因为歉疚。

一部戏少说也要三个月,碰到程道普这样慢工出细活的导演,全剧组在各地辗转一年也是有的。顾白四岁以后她彻底忙得没办法回家,昨天顾白在幼儿园也是一口一个“爸爸”,她可以想见顾正则在这个小孩身上付出了多少心力。

而且顾正则还这么好看。

夜色无边,只有月光在他脸上勾出一痕英挺的曲线,顾蔻看得心痒,忍不住就抬起头亲一下他的嘴唇,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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