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等到林诗筠送完才和她一起下台,刚进休息室就看马慧欣捧着束花走进来。
“宁啊,这花是刚快递送来说给你的。”
马慧欣这次没参加表演,就一直在休息室做后勤,她把手上的花交给宁馥,脸上是羡慕的笑容:“哎呀,你们家时慈对你也太好了吧,这——么大一束花,得多少钱呢。”
“爱情嘛,怎么能用金钱衡量!”林诗筠也在旁边打趣道:“花有价,我们宁宁的笑容可是无价的,是吧宁?”
白桔梗,洋牡丹,白色紫罗兰间散落少许满天星,拥着一大团蓝色绣球。
锦簇热闹却又不失雅致。
宁馥一眼便喜欢得不行,心想时慈的审美总算从无穷无尽的各色玫瑰里毕业了,赶紧把花接过来,嘴上却硬邦邦地说:“他今天都放我鸽子了,送束花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小姑娘的嘴角还是诚实地翘了起来,看得出相当高兴,之后直到散场,那束花都牢牢地抱在怀里,除了让林诗筠马慧欣她们拍了两张照之外,谁都没让动。
校庆汇演结束,对于已经大四的宁馥她们来说,意味着终于从紧锣密鼓的排练中解放,可以回寝室休息一阵,然后离校回家实习,等下个学期再来提交论文和准备答辩。
外面下起了雨,林诗筠和马慧欣只带了一把伞,宁馥目送她们俩挤在伞下往寝室走,低头给时慈发了一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到。
时慈还没回复,从大礼堂出来的人却很快走得精光。
天已经进入了十二月的尾声,外面风相当凉,宁馥一个人站在礼堂门口的屋檐下,看着雨点越来越大,只能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时低头查看。
她低着头,余光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礼堂门口。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人,宁馥看过去,还没来得及透过压低的伞沿看见对方的脸,却足以从他烟灰色的高定西装上辨认出来人身份。
宋持风撑着伞走到她面前,“你往哪里走,送你一程?”
宁馥怀里抱着花束,仰着的漂亮脸蛋在一朵一朵素净的花中间更显清丽。
“不用了宋先生,我在等我男朋友,他跟我约好要来接我的。”
闻言,宋持风点了点头,也并不勉强她,只是将手中的伞柄往她面前递了一步:“这里不太好开进来,等一下可以走出去上车,会方便点。”
男人的好意恰到好处,宁馥完全没有继续拒绝的理由。
她连忙把手机塞回口袋,腾出一只手来接过宋持风递过来的伞柄,就听宋持风说:“很漂亮。”
宁馥反应过来宋持风是在说她怀里的花,顿时将花束抱得更紧,小脸儿被花团锦簇在中间,笑得很甜。
“谢谢,我也觉得。”
她说完,又想起一件事:“那您把伞给我了……”自己怎么办呢?
“没事。”
宋持风说着便转身走回雨中,宁馥哎了一声,就看他快步回到车旁,拉开门坐了进去。
随即,后座车窗降下,男人朝她微笑着道别,西装外套上已留下好几道长条形状的雨渍。
“路上小心。”宁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伞我过几天就还您。”
宋持风朝她点点头,留下一句不急便消失在雨幕中。
宁馥又在原地等了会儿,时慈的电话才打过来。
一如刚才宋持风所预料的那样,他在电话里说这里进来就很难倒车,问宁馥能不能借把伞到路口上车。
宁馥一边往外走一遍心想要没有这束花她肯定要生气,上了车之后却看时慈笑意盈盈,一副遇到了好事的模样。
“怎么啦,时大少爷这么开心?”宁馥收了伞小心地放在脚边,语气揶揄地调侃他,“迟到还好意思笑,脸皮有点厚哦。”
时慈一点儿不介意,开开心心地说:“有一个大单,一个原本做电脑的公司现在准备进军智能手机,需要很大量的充电器配货,如果真能接到,估计就是五年起步的长期合作。”
时慈家里专门做充电器,从父辈就开始给翻盖机做充电器和万能充,也算是半个家族企业。
时父时母早年经营谨慎,稳扎稳打,到了时慈这辈,厂子的规模相比于最早已经扩大了很多倍,但近年无线充电势头猛,而有线充电器的发展也已经到了极限,再难扩疆土了。
“真的啊?”
宁馥知道时慈一直是个相当有事业心的人,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摩拳擦掌,大学特地选了机械工程专业,就期待以后能够用自己学来的技术把家里这个厂子带上正轨,现在听见他这么说,当然很高兴。
“当然是真的啦!”时慈不急开车,而是伸出手来捏捏宁馥的脸,“那么说到这里,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宁宁想先听哪一个?”
宁馥一听就知道他在卖关子,却还是配合地选了一个:“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这个公司总部在麓城,也就是说——之后我可能要去麓城出差个几天。”时慈说。
坏消息不算坏,宁馥接着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如果真的做成了,我在我爸妈面前的腰杆也会硬起来,就可以跟他们说,把你带回去见见他们,吃顿饭啦。”
他们从高中开始恋爱,现在已经大四。
这段不被男方家人看好的爱情不知不觉就跑了七年,在这七年里,时慈时不时就会去争取让她能被家人认可,却一直处于胶着。
“……真的?”
宁馥脑海中浮现出七年的点点滴滴,突然有些感慨万千。
时慈当然能明白她的心情,他伸出手想去抱抱心爱的女友,这才发现宁馥怀里还抱着好大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