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拂晓’就是真我,真我就是‘拂晓’。”
崇拜二月执岁“拂晓”的另一个教派啊……蒋白棉没有将福卡斯将军、乌戈老板他们所在的这个组织与“拂晓晨星”划等号,因为仅是从目前听到的一言半语出发,就能看出双方存在不小的差别。
至少“盘古生物”提供的资料里,“拂晓晨星”从来没提过“真我”这个词。
对于福卡斯将军、乌戈老板信仰的是执岁“拂晓”这一点,“旧调小组”几位成员完全不奇怪,因为乌戈之前就表现出了影响梦境的能力。
而现在,蒋白棉等人总算明白了乌戈房间里那些器材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理念是折磨自己,获得痛苦,找出真我。
“我还以为你们更看重梦境。”说这句话的是商见曜。
龙悦红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执岁“拂晓”最广为人知的领域是“梦境”。
福卡斯结束了对自己的鞭打,喘了口气道:
“那是世人的误解,也是异端、异教徒们脚下的歧途。”
他将鞭子扔到了一边,拿起一张湿漉漉的毛巾,擦拭起身上的血污:
“我们的意识确实会被噩梦吞噬,本人则于现实变成‘无心者’。
“但我们谈梦境,并不仅仅只是在谈梦境。
“在我们教派,梦是一个更广泛的概念,指的是蒙蔽真我的种种问题。”
分歧在这里啊……执岁“拂晓”的信徒是这么解释“无心病”的啊……蒋白棉没有盲目地嗤笑对方的理论。
在自身距离结论还有十万八千里时,任何一种所谓的“真相”,她都不会轻视,某些时候,荒诞滑稽的背后也许潜藏着最深刻最残酷的原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福卡斯擦好了身体,就那样带着多道鞭痕,穿起了衣物:
“‘镜教’、‘迷梦教团’认为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幻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算错,否则噩梦不会有吞噬意识的可怕能力。”
在谈到其他执岁的信徒时,这位“最初城”的将军随口就提及两个隐秘组织。
“还有‘蜃龙教’。”商见曜帮周观主他们争取起地位。
福卡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但他们想借助执岁的力量,从幻梦中醒来,进入新的世界,只能说愚蠢。
“执岁早就把办法和力量赐给了我们,只是我们被梦境蒙蔽,没有意识到。
“每个人体内都有真我,真我就是‘拂晓’,只要能向内找出自己的真我,就可以脱离梦境,进入新的世界。”
说到这里,这位狮子般的将军抬起右手,握成拳头,轻敲了下脑袋的侧面:
“真我永存!”
“哦哦。”商见曜看得很是专注,仿佛要把福卡斯将军刚才的一举一动记在心里。
等福卡斯穿好了衣物,蒋白棉才笑着问道:
“制造肉体的疼痛,就是你们寻找真我的办法?”
“对。”福卡斯微微点头,“每次弥撒,我们都在交流怎么更好地折磨自己,有人更喜欢用滴蜡的方式,有人更喜欢被针刺,有人不断总结捆绑、悬挂和鞭打自己的各种技巧,有人希望被外来的力量折磨,而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他接着又道:
“当然,重点是折磨,不是疼痛,前者包含后者。
“除了疼痛,还有屈辱,还有精神上的折磨,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有的人试图从伴侣背叛自己的那种痛苦中汲取到力量,于是主动创造机会,考验对方。”
你们教派不正经……以龙悦红的阅历,也感觉怪怪的。
而这一刻,蒋白棉脑海里只闪过了一个词语:
人各有志……
白晨本来想问“你们真的能接受这些吗?你们真的会因此感觉满意吗?”
可转念就记起福卡斯反复强调的是“痛苦”和“折磨”。
这让她感觉对方无懈可击。
“最让人痛苦的事不是亲人、同伴和朋友的死亡吗?”商见曜表情认真地问道。
福卡斯脸色少有地变化了几下:
“对。”
他的语气很是低沉。
商见曜进一步问道:
“那会有人为了感受这种痛苦,故意让亲人、同伴和朋友去死吗?”
福卡斯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这家伙,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他沉声说道:
“能做出故意让亲人、同伴和朋友死亡这种事情的人,又怎么可能从他们的死亡里感受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