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初颓闷闷什么也不说,王芊刷开手机,点开一个语音文件,【为为,你能不能带她走?】
——他略有些急惶的声音。
她眸眼幽敛看他。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
孟依为在机场给王初发了个短信,让他带孩子过来看看。
王初抱着一脸皱皱巴巴、全身软得像没长骨头的小小孩儿过去了。
看着孟依为依依不舍、充满母爱抱着小芊儿,他说了这句话,【为为,你能不能带她走?】
那时,这个小小的整天哭的软软的小生物,真让他恐慌,但,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大段:【我会经常去看她、我会寄钱、我不是不要她,她这么小、女孩儿跟着妈妈好点……】他给她换尿布都会脸红。
孟依为抬头看他,就如刚才王芊那般轻嗤,【我会接回她的,王初。】
他刚想说什么,王芊又点开另一段录音:
孟依为的声音:【你是说,她跟我走?】
略滞了两秒,传来他闷闷的回答,“嗯”。
“王初同学?嗯?”王芊用鼻音发了个浓浓讥讽意的【嗯?】
他又抬起头,后脑勺咚咚两下靠向墙,没说话。
他知道她眼眸里怨、恨、气的由来了,这叁句话确实剪得极精准,直插王芊的死穴命脉。
她以为他会急慌慌解释,他知道这是她最忌讳的,但他默然以对,看来没法否认?死锤?
“你会结婚吧?”她突然跳到这个话题。
他看她,摇头。
她心一跳。
“不知道。”他淡淡的说,也许十年后会?老了想有个伴说说话?
她眼角直跳。
“确实得结婚啊,总不能操一辈子飞机杯吧?”她瞟了眼玄关旁的简易衣柜。
他脸色变了变。
“很好操?”虽不致于认为操飞机杯是身体背叛?但对宁可操那个硅胶玩意儿也只和她摸来蹭去,王小芊一肚子熊熊暴火。
“还行吧。操,不就那么回事,进入抽插而已。”他蹙眉烦燥的说。
【而已】,她蹦哒了两年、得不到的!
不要她的实锤录音、飞机杯、和小诊所护士搂搂抱抱,她眼角狂跳,熊杀心暴起。
“老家拆赔款都留给你自己的孩子,不用预我的。”她轻笑。
他看她,抿了抿嘴。
她突然凑近他、在他耳边用哑哑气声蔫坏坏道:“祝你生个女儿。”
“王芊!”
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手用力成拳、手臂剧抖。——有些事,确实就是做不得!
她努着小嘴,幽幽看他;他半垂眸。
良久……
“你、怪爸爸做了些不该做的事,爸爸、道歉。”他赧颜看着无法自控发抖的手。
她轻嗤,“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他就知道,她会后悔的。“正对小区门就是警局,现在对这种事私秘保护很得力。坐几年牢,如果能化解掉你的怨恨,我去自首或……”
她摇头,继续轻嗤,她发现,那股沉颓又回到他身上了,他再度抿了抿嘴,这回有点微瘪,她以为她看花了眼。
“明天下午飞,司机明天、哦,一会就过来接我了。”她说。
他点头,嘴角瘪意更重了,继而很勉强的勾了勾,对她说:“谢谢”,很短促,微颤。
……
“爷爷、奶奶,心不坏的。”他突然说。
她皱起了眉。
“是爸爸的问题。”他确实没充份估计那些争吵会消耗掉父母对孙女的疼爱,但估计到他又能怎样?他能不去读大学?能吗?能吗?
少女希冀看到、感受到甜糖,可现实千疮百孔……
他叹了口气,“都是爸爸的问题!爸爸欠爷爷、奶奶、曾爷爷、曾奶奶太多了。别怪他们。”他其实想说的是,孟依为,我操你妈!但没必要说了,其实、或者、也挺好、刚好……
有必要这样护他们吗?你不欠我吗?王芊瞳孔幽敛。
一整晚没聊说她颇想听的往事,他突然说起了罗老师:
就他们从老家出发来S市那天,特地绕去看望的老师;
她一直从中帮忙斡旋,提请学校领导保密,让他一定要撑住,别辍学休学,别搞成高中肄业,她带奶粉来看望小芊儿,跟他父母聊了很多,安排他旁听拉下的课程……
“高考,全市理科总分并列第叁,我数学多那个并列的3分。”
她眼睛微亮。
“可学校各种宣传横幅、布告栏、大小会上台讲话都是那人和他的老师,看着罗老师眼里的落寞,我特别难受。下了那么大的力气,终究没能让她去【上面】坐坐。”
嗯,在这个即将分离的夜晚,他说亏欠父母、亏欠老师,唯独并没提起和她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