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接着问,“还有什么?”
“你今天开哪辆车出去啊,我想借你的柯尼塞格用用。”
察觉到她真正目的的梁以诚转过身,手肘撑在扶手边上,下颌轮廓干净利落,垂眸:“哪个男人?”
“诚儿,你今天真帅。”梁芷依企图蒙混过关。
“用得着你说。”可惜梁以诚不吃这套,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继续审问,“不告诉我是谁就不借。”
“......”
“不讲我上楼了。”
“哎哎哎——”她迅速败下阵来,“好嘛,就一个研究生学弟而已,长得挺帅。虽然嘴毒了点,但好在人很绅士,完全不是上次那种动手动脚的纨绔渣男。”
梁以诚会是这个态度,还得从前两个月她漂洋过海的夺命连环call说起。彼时他刚完成一篇学术论文,想着中午躺会儿,怎料刚睡着就被梁芷依吵醒。
正当他一头雾水,准备发起床气时,电话那头的哽咽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便生生打断了他的情绪。认真一问才知,是她和之前欢欢喜喜搞暧昧的男生一块出去喝酒,本以为要成了,没想到对方只是看上她的皮囊和家世,严词拒绝后还想对她动手动脚,最后梁芷依挣扎着逃走了。
听完事情经过,他起身洗了把脸,压着火给人打电话解决这事,又耐心安慰了梁芷依大半个小时,事后还让程矫把人抓到酒吧去,猛灌酒,连带着给点教训,多少夹带点私人恩怨。
明白他此刻在想什么,梁芷依再叁保证:“相信我,那个学弟真的不错,改天我带来给你见见,好不好嘛。”
睨她一眼,梁以诚继续往上走:“钥匙等会儿给你。”
“诚儿你太帅了!”
......
出门前,梁以诚随手抓起钥匙放进兜里,可直至车子闪烁灯光,他才后知后觉,眼前正是那天接董姝桐时开的特斯拉。
本该彻底抛之脑后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中有一双清冷淡漠的眼睛,雾霭氤氲,令人心头一颤。
脚边铁军摇着雪白的尾巴,抬头看他,似乎有些不解他为何突然停下。
好不容易克制心绪,梁以诚替铁军拉开车门,却无意中瞥见车座下躺着的长方形黑色物体。
他俯身拾起,仔细观察一番后,发现那是支口红。
记忆提醒他唯一乘过这车的女性是谁,梁以诚扬起眉峰,将其收入口袋。
车里的歌单仍是当初放给董姝桐听的那支,为此他一路都有些魂不守舍。
始终深信主人是带自己去玩的铁军,直到半路才察觉这根本不是去公园的路。边瞳孔地震边慌慌张张地转头看他,谁料梁以诚压根不搭理自己。铁军欲哭无泪,又不敢打扰开车的主人,只好扒在窗口欲哭无泪。
你说啊,你快说这不是去洗澡的路啊!
挣扎无果,十分钟后它依旧逃不掉被全身洗净的命。
等待期间,梁以诚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宽肩长腿,鼻梁高挺,五官深邃,有股子慵懒劲,惹得前台的姑娘频频偷瞄。
不知是闲着无聊,还是心里痒痒,他眸光深沉,将口红拿在手中把玩许久。
想到那天阳光下她的朱唇,的确很漂亮。
出于好奇心,梁以诚特意打开软件搜索,经过反复比对后,终于得知这支口红是出自植村秀的夜山茶。
......官方试色图还没她本人涂着好看。
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回忆从初遇起的每个细节,回忆她清润的嗓音,她瘦削的肩背,以及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味。
那是个很正,也十分有趣的姑娘。
有意思,是真有意思。
铁军浑然未察,在自己接受洗澡这一“酷刑”的叁十分钟里,梁以诚脑子里满是某个漂亮姑娘的身影,而不是以后再也不带他来洗澡。
走出宠物店,铁军如同重获新生,神清气爽。
梁以诚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正牵着铁军往车的方向走,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和董姝桐极为相似的背影,他呼吸一窒,情不自禁地跨出半步,发现认错人后,便彻底愣怔在原地,满脸的无措和尴尬。
夏风热烈,路边的墙面被烤得发烫,梧桐荫和飞驰而过的公交车闪过他眼前。
期待如潮水般褪去,唯余满地被艳阳晒得干涸零落的失望。
他不禁质问自己,梁以诚,就算那真的是她,你有什么理由,又该以什么身份上去打招呼?
最终不过进退维谷,陷入两难罢了。
半生不熟,不高不低的处境太过尴尬。
回家路上,梁以诚都在思索自己的反常究竟出于何种心理。
没想到当天晚上,他们会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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