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梦小心翼翼转头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眼,空荡荡的门框,那里此刻并没有吊着人。
她莫名松了口气。
她把手链盖起来,收进了抽屉。
没有成人礼,她的十八岁什么都不可能有,除了那双眼睛……她觉得时刻有人挂在那里,像是在等着看她精神慢慢崩盘,如何一步步滑向堕落。
许西梦直到现在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她姐死后好像在看着她笑。
十叁岁那天早上,醒来看见那具尸体时,她注意到姐姐的嘴角是上翘的,所以第一眼看见她时,她才会觉得她今天心情不错。
可为什么会一早就站在她的洗手间门口看着她?
她睡眼惺忪地赤脚走过去,摸了那具苍白的身体,想叫她姐姐,还想因为那件事情跟她道歉,许西梦这几天越发坚定不移的感觉这件事情全都是自己犯下的错,她想面对错误,然后跟她一起想办法解决。
结果一推动姐姐的身体,她才注意到她整个身子都在僵直地摆动,那尖尖的脚趾头还蹭到了她的腿,触感冰冷到不合理。
许西梦抬起头,视线往上延伸,然后便看到了那根将女孩身体完全悬挂起来的黑色细鞋带,那双眼睛瞳孔无神地扩散,眼底出血,一看就是死人的目光。
那瞬间她本能的感觉到了源于姐姐的恶意,她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她了。
今后的人生第一次变得如此陌生……未来将永远成为只为惩罚自己那天所犯下的错误而存在的枷锁。
她想弥补什么的资格已经不存在了,因为耳边的尸体正在对她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既然是你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了,那你就替我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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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寒假许西梦都没有联系过贺陶然,倒不是她把他给忘了,她只是忙着投入到元宵节的一场公开表演当中。
那晚要拉琴,现场会被晚会转播,母亲和很多熟人都会去现场听。
有比她更有资格的人,但这个机会最后却还是落到了她头上,她紧张地投入筹备,演奏结束的当晚她就匆匆去了学校,而这时高叁的课程已经开始一周了。
许西梦从表演的状态里出来,又找起了学习的节奏,考不上好大学的话她就完蛋了,妈妈对外把她捧得很高,复读对她家里来说真的是件很羞耻的事。
第一次月考结束后,下午就要开始放月假,老师在讲台上占了班会课讲解试卷,许西梦握着笔认真做笔记,可耳边总有人在讲小话影响她专注思考。
她放下笔,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她右后方的女生伏在桌上,正偷偷发着语音,她一直小声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自己生理期痛经,很难受,声音软软的。
结果刚下课不久,还真有个男生拿着红糖水过来陪班里那个女生了,他给那个女生讲他室友的囧事逗她笑,许西梦伏在桌上睡觉,蹭着听了一整个段子合集。
快上课时,许西梦揉了揉肚子,去接了杯开水自己慢慢喝。
她之前月经失调很严重,一直在吃短效避孕药调经,现在已经赖上了这个药,因为服药后不但不痛经了,就连经前的焦虑和抑郁也没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怀孕,所以那晚被贺陶然内射了也没有太多想法,他给她带的紧急避孕药后来也被她拿出去扔掉了,只留下了他写的那张纸条。
许西梦因为这个才想起了贺陶然,她迟疑了一下,距离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中间倒是给她发过两次信息,但她当时忙着准备拉琴,完全没心思也没时间跟他说什么话,两人就这么冷下来了。
许西梦不像刚刚那么态度自然了,她想起这事后,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跟他的关系。
他们肯定不是情侣,那晚上过床就没有后续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更偏向于一夜情。
可关键是他那时候表现出来的感觉,不像是想跟她一夜情的样子。
她让他不高兴了吗?
其实他那天对她还挺好的,是她最近一直对他很冷淡。
许西梦垂下眼,想等放学后再试着联系他,如果他对她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他们可以趁这次机会都说清楚,就这样结束也算了结一桩心事。
但其实她更希望贺陶然没什么话想对她说,他最好就连她的信息都不要回。
高叁面临着即将到来的高考,她压力太大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开口对别人说了。
如果他也对她生气了,想要骂她……
算了。先等放学了看看他有没有删掉她微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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