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人说完久久也不见沈相动,也不敢多看,就又站回了原处去,靠着重重殿门才汲取了些暖意,私下和几个宫人也不敢多有眼色,灯火阑珊中风声愈急。
而那位沈相依旧伫立着,雪已落满肩头,他只静静的凝视着殿门,悲苦莫辨。
这些年来他这般等候也不是第一回了,换做旁人,伺候于帝驾左右的宫人们根本懒得理会,可他却是不同。他是东宫太子生父,是沈氏的族长,还是国朝之明相,本该是稳坐正宫娘娘殿的,可他们的陛下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说来也不过是个表面风光,内里怕是苦透了。
宫人在想什么,沈兰卿不知。他本是听闻陛下梦魇惊醒,又派了魏忻去东宫,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急急的赶了来,虽也猜晓不会被召见,可还是不甘心的站在殿外舍不得走。
胸腔里那颗空荡荡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了般,又疼又酸,永远被束缚住了。
他就这么一直站着,似松柏一样挺直着腰身,任由风雪掠过也不动分毫。直到少倾后,殿门忽然开启,本是平静的温和眼神立时看去,一瞬间都有了期盼的光芒。
可惜,出来的人却是那位新任的东宫少傅。
沈明正披上大氅走来,身后的殿门再度紧闭,流溢的馨香温暖被寒风一刹那吹散,待到他近了几步,沈兰卿隐约还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兰香。
四目相对。
这一刹那间,沈兰卿蓦地想起了许多年前,在东宫内,他也是这样站在殿外,怀中抱着萧明徵扔来的请婚奏折。
一切都像是恰恰好的报应。
他们谁都不是赢家,他们谁都没能独占,而活着究竟是幸运还是折磨,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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