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鱼去了猗兰宫,远远就听着萧明铖撕心裂肺的咳着,初冬的宫廷已是花零叶落,入目一片萧瑟凄凄,没有宫人走动,倒让她忆起了几分幼年时的冬日寒肃。
寝殿中已烧了地龙,燥热的空气里燃了香,又夹杂着一丝丝血腥味。
隔着山河绣面的丝质屏风,她看到了他,昔日里护她弃她囚她,最后关头又愿意将皇位禅让给她的哥哥,一连咳了数声后,剧烈的喘息着才微微平静,背影间都是病弱的苍凉。
“小鱼?咳咳——你、你来了。”萧明铖本半卧在榻间看着窗外的某一处,寝衣外只披着一件外袍,身形比前些时日又消瘦了许多,忽然看着嘉鱼出现,双眼一瞬便有了光一般,丢了手中染血的绢帕,奋力的起身,意外又欣喜不已。
锦帕上的鲜血很是刺目,萧明铖却丢的随意,极为苍白的脸,和嘉鱼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少了许多以前的Y狠,倒愈发昳美英挺了些,淡淡的笑着。
嘉鱼只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但是目光中的热切和爱意,依旧是浓的让她皱眉。
“御医说冬日天寒,你若不见风,自然不会咳成这样。”
她是一个人进寝殿的,走过去将那扇半开的云窗关上时,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临水的桢楠台,他方才许是一直看的就是这处,偏偏冷风又是从这里灌入的。
萧明铖望着嘉鱼,少女身姿日渐美窈,千金之贵的流金孔雀大氅下,缀着珍珠的凤头履微动,绯红的凤裙似云霞般溢彩,少了柔弱可期,多了强势高贵。
他觉得这样的她倒更好,哪怕不再是他能一手囚住的挚爱,却再不会有人能伤她分毫了。
“听闻你明日……咳!”他话还未来及说完,喘的急了些,再想开口已是有些吃力,心口喉头到处都是疼的,甚至看到嘉鱼走近了点,眼睛都疼的想落泪。
“是,明日我便要做皇帝了。”绝美的面容上神情淡凝,对即将成为名留青史的女帝,她并未有多少喜色,只是看着一母同胞,又和她做尽夫妻事的亲哥哥,道:“我不会要哥哥的命,你好好活着便是。”
萧明铖似是被掏心挖肺了般难受的强忍着咳嗽,五指紧紧握着榻间扶臂,如她所言,他会活着,却永远不会有多好,或许再也不能靠近她,再也不能亲吻她,甚至再也难见她一面……
他觉得自己该死,可偏偏还是舍不得她。
“好……小鱼要我活,哥哥活着就是。”
活着看她登鼎皇位,看她与别的男人欢爱,看她生下他人的孩子,看她一点点的将他忘记。
萧明铖面上骤然浮着一抹不正常的红,然后便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瘫坐在了软榻上,喘息都弱了几分。嘉鱼快步走了过去,取了新的绢帕递给他,秀眉紧蹙。
“我去让御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