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狻猊面具遮了他大半的脸,谁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表情,行过礼后,看着坐在夔王身侧的嘉鱼,他似乎也没半分异色,平静冷淡的说着话,一如既往字简言短,疏离漠然。
嘉鱼描着自己的贴,头也不抬,两人说话过于家常,足以看出萧恪显待谢玉侯与其他的下属甚不一样。再听到世子之名时,嘉鱼不受控的握紧了手中的笔,除夕时红着脸吻她的少年,已经入土为安了。
而现在,又快到新的除夕了。
时不待人,也不怜人,那才是最无情的东西。十四岁之前,猗兰宫的那片小天地让嘉鱼从不知时间流逝会是多可怕的事情,现在她是懂了。有时她会恨极,若是时间再慢些,魏少艳可能就不会这般早离开了;有时她又渴望,若时间再快些,才能让那些将她困在这里的人都后悔。
至于要如何让他们后悔,那些计划因为谢玉侯的归来,悄然开始了……
雪霁天朗时寒冷如故,皇帝召了久居宫中的夔王去行宫,不能放走的老虎如此困在眼皮下,皇帝从不敢轻视,隔三差五总要见上一次。萧恪显倒一直泰然自如,身为镇守西北的诸王,不能再回封地,还日日身处险境,他是浑不在意,连离去的打算都没有。
嘉鱼已窥出端倪,比之回到封地拥兵自重,等待各种莫须有的罪名,这位皇叔显然更喜欢坐在敌营里搅乱战场。甚至他根本不忌惮任何人,早先于皇帝出手了,就如萧明徵与萧明铖的争斗,正因为有他的支持,才更上一层楼。看似他是被邀入局,可谁又知道他不是主动的?
萧恪显这一去到除夕前都不曾回宫,嘉鱼便回了猗兰宫去,如今她与萧明铖是再回不到从前那般,不过日常里两人也勉强算是和睦。萧明铖惊喜于嘉鱼这样的不再抵触,以为她终是明白了他的苦处,却殊不知他早在嘉鱼心里死的透透。
如此,许多时日里嘉鱼常能听到哥哥是如何与谋臣们商议要事的,也渐渐将这些人了如指掌。每每坐在内殿旁听,倒是让她不由想起了早前在东宫的日子,时过境迁,明明一切都变了却又像是什么也未变。
那时只能隔着太子与她遥遥相望的皇兄,现在已经无知无觉做着和太子一样的事情。
不,他极可能就是故意的,在众人退散后,将嘉鱼从内殿抱到前头,八面殿门已紧闭,尚且还堆积着奏贴的书案被他随意挥扫开,一阵杂响未停,嘉鱼便被放到了上面去,滚着兔绒边的衣袖被墨汁浸染了大团,她不悦的皱眉,萧明铖便吻在了她的额前。
“小鱼方才吃了什么?好香……”
也不给嘉鱼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握着她的下颌抬高,微凉的薄唇重重压来,强势不已的入了她口中去,缠着她饮过花蜜茶的口舌,便是一番吸吮含弄,许是越尝越甜,愈发叫他痴迷,忍不住就用牙齿轻咬着她柔嫩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