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铖的伤势并不太重,只胸前被划伤血流过量,谢玉侯那一剑到底是没下死手,偏那人出剑时也没遮掩身份,谁都知道他是夔王的左膀右臂。谋臣们都劝他趁机发难,毕竟皇帝要除夔王之心已久,或许可以趁机夺得更多机遇。
“夔王权重,陛下防他已久,哪怕留在京中也是轻易动惹不得,如今正有此事,也师出有名。”
皇帝对夔王是投鼠忌器,奈何夔王久居宫中也未有出格之事,目下谢玉侯这事往大了说可是刺杀皇嗣,再牵扯深些自然要怪罪到夔王,这般大的罪名足以动一动这手握重兵的西北王了,甚至连萧明铖也能从中获益良多。
谁都以为萧明铖会点头,却不想他只沉思片刻就拒绝了。
“不必。”
他费尽几多心血,也吃了太多苦难才爬到了这一步,父皇能给他的,他已经牢牢握住,剩下的那些是他根本就不会得到的底牌,换些法子他早晚也能得到,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去对付夔王,特别是他那好父皇根本就不在乎他这把刀会不会折断。
冷血无情随时会弃子的皇帝,早已对他动了杀心的太子,再对上一个尚且虎踞的夔王……与其多一个能咬死他的敌人,萧明铖更喜欢盟友。
“那边可有消息,还不曾找到?”
“依旧未找到。”
萧明铖半靠在迎枕间,金冠束起的发鬓微乱,面色苍白冷沉,近旁的几人摄于威压低垂下了头,只一人恭声回报。萧明铖挥了挥手,几人便迅速离去了,静默中幽邃里眼中都是森寒。
他一直都知道父皇在找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关乎他会不会成为这场争斗的弃子,这样的人,如何都不该存活在这世上。
胸前的伤还疼的很,无人时他才低笑出声,早先他是见过那夔王世子的,无甚用的病秧子一个,偏偏入了嘉鱼的心,早早死了也好,只可惜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那日嘉鱼药效退去再醒来已是次日,当时便怒极拿着簪子刺他,若是知道因为那碗药错过了和魏少艳的最后一面,还不知要如何恨毒他,所以到现在他也不许人透半分消息给嘉鱼。
对魏少艳的死庆幸愉悦之余,萧明铖也免不了悲怒,他养了爱了十来年的妹妹,终究是不把他放心里了。
“小鱼……”这一声沉念,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意和决绝。
谢玉侯走了,他不日就要送魏少艳的棺椁回西地去,落叶该归根,少年要回到**用血肉之躯镇守的地方去了。嘉鱼把那盆兰花捧给了谢玉侯,最后眷念的摸着新生的花和叶,血珠染了墨绿,粉白的花上曳着粒粒鲜红,她还没来及告诉他,花开了。
“让它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