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摇头,她走回自己办公桌,看了看常鹏的位置,那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动过,不知道他刚才坐这里干什么?她下意识再看一眼许光亮的座位,那座机话筒放歪了。
林玲心里一动,她走过去,把那话筒摆好,然后上下看了一圈许光亮的办公位,没发现别的什么问题,她再回头看了一眼常鹏的位置,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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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兴分局门口。
顾寒山跟耿红星聊着电话:“你们什么情况呢?是不是你们领导欺负你们了?”
耿红星就解释了,陈博业倒没什么,整个部门都是他管,只要是部门出成绩,他都有功。所以他是很鼓励下面人大胆做事,不管资历辈份,能做出好选题就行。
但是耿红星他们上面的组长许高锐,跟另一个资深同事宋欣关系比较好,安排宋欣带他们两个实习生做选题策划案。可实际策划案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耿红星和侯凯言的点子,策划案的每个字都还是耿红星写的。
但宋欣在许高锐那儿就有些邀功的意思,最后关头许高锐就想把耿红星和侯凯言踢出这项目,由他和宋欣来负责。毕竟顾寒山这么特别的人设太难遇到,可以直接预定爆款了。就连公司大老板都很重视这事,所以许高锐就跟陈博业吹了吹风,说耿红星他们没经验,谈事太被动,后续跟进协助调各部门也有问题等等,就把他们调开了。
“我一看你们不在就知道了。”顾寒山一副老大的口吻道:“那你们现在能回到项目里来了吗?”
“应该可以的。”耿红星道:“刚才是陈总给我来的电话,让我再跟你协调一下。”
“很好,那你现在过来,我等着你。把侯凯言也带过来。我们铁三角绝不能拆。”
向衡在一旁听着顾寒山拉帮结派,戳戳她肩膀,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顾寒山不理他,背过身去继续忽悠帅哥:“我刚才跟你们领导就是这么说的,我只跟你和侯凯言合作。侯凯言也不能落下,你孤身一人没法跟他们竞争,必须有团结一心的帮手。你们两个,加上我,我们是一个团队,懂吧。我的情况,遇到居心不良的人,肯定是坑我的。我想找到真心愿意帮助我的。他们那些在职场里混久的人,还是混媒体职场的,都特别功利,没什么底线,我是信不过的。我们必须互相帮助,你们帮我,我也帮你们。我来唱黑脸,帮你们抢资源,让你们在公司站稳脚,升职加薪,你们也帮我看着点,别让他们坑我。”
“那肯定的。”耿红星非常兴奋。他和侯凯言今天突然被通知去干别的事,心里正窝火呢,没想到顾寒山这么仗义。“你放心吧,我们肯定帮你争取最大利益,肯定不会骗你。而且我们是可以直接向陈总报告的,经过今天,组长想在中间再做手脚大概也不利索了。”
“那就行。”顾寒山道:“你们现在过来吗?”
“你等等,我跟陈总报告一声。”
“好的。”顾寒山挂了电话。
向衡观察着她。顾寒山说完电话表情有些呆,然后她打开包包,掏出了一颗糖,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向衡顿时警觉:“不舒服吗?发病了吗?”
讲这通电话当然不是什么费脑子的事,不会比她帮他们调取记忆线索更辛苦。她不舒服,只有一个可能——她的大脑已经把她爸爸的死与“第一现场”紧紧联系在一起。谈话内容里虽然没有这个,但恐怕她一边聊天,脑子里一边浮现着她爸爸落水时的视频画面。
向衡皱起眉头:“吃糖就可以?需要吃药吗?你带药了吗?”
“吃药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顾寒山缓了好半天才说话:“我没事,我进步很大的,越来越好了。”
向衡很怀疑顾寒山总说自己进步大,是真的越来越好还是给自己心理暗示强撑。
向衡刚想说什么,顾寒山手机却响了。顾寒山马上接起。
耿红星在电话那头非常兴奋:“顾寒山,我们现在就过去,我和侯凯言。”
“太好了,我等你们。”顾寒山应了,又说:“对了,你给我透个底,之前那个负责我爸跳水救人视频的责编,柳静雨,你们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耿红星道:“我们组长联络她的,不过她说时间太久了,她不记得这个视频了。她所有工作记录都在交接工作的时候交接清楚了,让我们在系统里找找。”
“找到什么了吗?人名之类的。”
“没有。没什么流量的小视频,记录里都没什么。我们还问了当初跟她一个组的同事,有在职的也有离职的,真的能联系的都联系过了,大家都不记得了。”耿红星道:“我知道你着急这个,我们现在过去,当面聊吧。”
“行。”顾寒山再次挂了电话。
向衡看着她的表情,对她道:“顾寒山,我真的建议你放弃,别跟媒体打交道,你拿不到任何好处。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许多线索,只要仔细追查,一定会有收获,离真相不远了,你不必折磨自己。”
“我不。”顾寒山一脸倔强,“你刚才听到了吗?耿红星说那些人都说不记得了。”
“这早在预料之中,不是吗?”
“真好,不记得了,真羡慕。我就不能说不记得了。”顾寒山冷着脸,“那么,只要我还记得,他们这些人就一个都不能逃。”
第162章
省中心医院。
关阳看着简语,对他道:“顾寒山是我们很重要的证人,在她没有发病症状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要求她去医院。我今天见过她的监护人贺燕女士,她对顾寒山的情况并不担心。还有,你别忘了,她刚在你那儿急诊过,你签过医疗证明放她出院的。”
“我签医疗证明的时候她还没有对我进行死亡威胁,当时我并不知道她之后的状态会这么糟糕。况且病情是需要持续观察的,有变化随时复诊。现在她还在继续参与案件侦查,也就意味着,她还在持续地受到刺激。她会垮掉的。”简语顿了顿,又道:“说到贺燕,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她做的表面功夫,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关阳道:“我会跟办案警员说明情况,让他们多留意。贺燕那边我也会去沟通。”
简语道:“顾寒山起码需要一周的静养观察,情况稳定之后也不能再受强烈刺激。不然,之前几年的治疗全都白费,一切都得重头再来。她没有机会重头再来了,关队。她不再信任我,身边也没有爸爸,她已经不再有创造奇迹的那些条件。她没有机会重头再来了,你明白吗?不能让她继续恶化下去。”
关阳道:“就像你说的,有变化随时复诊,我会跟警员说清楚。”
简语叹气:“我明白你们急切想破案的心情,但是顾寒山这个证人,我得先跟你说明,如果之后需要我作为医生对她的精神状态作评估,我只能这么如实写报告。就是说,倘若你们依赖于她的证词办案,会出大问题的。范志远案的教训,真的够了。”
关阳便问:“你指的哪方面教训?”
简语道:“你应该还记得林雯吧,那个女证人。”
“记得。死者秦思蕾的好朋友,秦思蕾失踪那天就是跟她去的酒吧。秦思蕾走后,范志远还跟她喝酒调情,有酒吧的监控证明。她一开始给范志远做了不在场证明,但后来因为她说范志远利用了她,她以为范志远对她有意思,以为他真的跟秦思蕾的失踪没关系。但后来范志远跟她上过一次床后,说漏了嘴,他说林雯不如秦思蕾带劲。林雯说据她所知,秦思蕾跟范志远还不是那个关系,他们没上过床。所以林雯觉得害怕,来报警。”
“但她之后在法庭上被范志远的律师盘问到崩溃,她承认她爱范志远,因为范志远甩了她她因爱生恨。她前言不搭后语,她甚至记错了她跟范志远上床的时间。”
“那是因为范志远的律师太恶辣老道。”
“他是律师,他做了他的工作。但是你们没做好你们的。林雯的证词不再可信,连带着你们在范志远家搜查到的镇静药物这个物证都不被采信,因为上面有林雯的指纹,而林雯失眠,确实去医院开过这药。她把药带去范志远家,范志远摸过那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