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座寺庙的名字,是那个僧人的号?”
“你知道寒山大士?”
“查你的时候才知道。”
“没关系,很多人都不知道。”
“有关系的。谢谢你让我知道,顾寒山。有关系的。”
寺庙和人,物灵之差。
意外还是蓄谋,天壤之别。
拥有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女儿,倾尽全力养育照顾希望她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周全到请律师盯着医疗隐私的保护,细致到治疗方案需要他签字确认。如果没有他,女儿会发病,会被送到精神病院,过去二十年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这样的爸爸,为了救个落水姑娘去世了?
“你推测得对,向警官。我确实有想做的事。”顾寒山平静地说。
我知道人性。
向衡抿紧嘴角:“如果我说我全懂了,我会帮助你,这能让你改变你的决定吗?”
“不能。”顾寒山声音冷冷的,“但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第19章
看守所。
审讯室里,关阳安静坐着,他面前放着一个文件夹,他在等待狱警提人过来。
铁窗阴森,长廊肃冷。
过了好一会,外头有金属磕碰,脚镣划过地面的擦响,以及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关阳坐直了,摆好脸色,看着门口。
狱警开门,一个年纪看着三十出头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五官端正,身形挺拔,姿态从容。他身上很有一股潇洒随意的劲头,囚衣都没能掩盖掉他身上的艺术气质。
关阳看着他,那人便笑:“好久不见,关阳队长。”
“范志远。”关阳一字一字唤他名字,像是咬在嘴里咀嚼。
范志远,35岁,职业画家,在小众圈子里算是有些名气,抽象派,用色大胆,风格强烈。他家境不错,父母都在国外,他旅游画画吃喝玩乐,一副纨绔子弟作派。他被指控的罪名——谋杀。
死者是一名女性,名叫秦思蕾,职业是服装设计师。她有自己的网店,有自己的原创品牌。30岁如花年纪,聪明、高挑、漂亮、事业小有成就。秦思蕾的家人和朋友都夸她开朗大方,为人仗义又可爱。
秦思蕾单身,但也不乏追求者,她热爱生活、热爱工作,对家人和朋友都很好。
2019年5月31日,周五晚上,秦思蕾跟朋友林雯去酒吧玩,她早早离开,说是虽然周末,但是要早睡,因为跟家人约好了明天一起过六一节。林雯对她好一通嘲笑,觉得这是她的借口,哪有一家中老年人要去庆祝儿童节的。
那天之后,秦思蕾再没有出现。
此时范志远看着关阳笑意更浓,他在桌子这边,关阳的面前,坐下了。狱警将他的手铐铐在桌上。
“关队有何贵干?是来恭喜我终于沉冤得雪,被判无罪?”
“检察官已经抗诉了。你等着二审。”关阳冷硬地道。
“二审也一样。你们还是会输。你们已经拿不出新的证据了,抗诉又有什么意思?难道被我打脸打得太舒服,还想继续享受?又或者想给我多一些的赔偿,所以用尽办法把我关久一点。”
关阳冷着脸:“对,怕你出去再杀人,能关多久就关多久。”
范志远笑笑:“你诬陷我。”他抬头看了看审讯室的监控摄像头,对着摄像头说:“他们诬陷我,他们伪造证据,他们败诉了。”
然后他转回头看向关阳:“你们关不了我多久的。什么都是有时限的,我可以再等几个月。然后,就轮到你们等着了。”
关阳问他:“等什么?”
范志远又笑:“你看,你又诱导我说些气话,然后你们就当证据用。我不会这么傻了。”
“你很聪明,特别会演。”
范志远摇头,道:“关队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听说最近过得不太顺利。”
“是吗?从哪听说的?”
范志远不理会这问题,道:“听说关队长跟得力干将闹翻了,真的有意思。不止局里领导对关队很不满意,下面那些办事的干警,也对关队很有意见。”范志远欣赏着关阳的黑脸。“你人品怎么这么差呢,怎么能让属下来顶锅。”
“检察院把你的案子发回我们补充侦查。”关阳不理他的冷嘲热讽,把话题转回来。
“补充?”范志远大笑。“你们前面侦查出来的所有证据都被推翻了,这次还能补充出来什么?再自己抹出一摊血吗?”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范志远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夹:“问再多的问题也一样。我什么都没干过,我是个艺术家,是个好市民,你们为了破案省事,诬陷我。你们恐吓我,让我犯病,骗我口供……”
关阳不搭理他,他把文件夹打开,拿出一摞照片:“我有些照片需要你辨认一下。”
范志远往后靠了靠,眼睛盯着关阳的动作。
关阳道:“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认识或者见过的。”
范志远不吭声,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