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府里人几乎全已睡下,巡逻的护卫看见大小姐独行,恭敬行礼后没有多问,继续尽忠职守。
倒是叶璃,一见人就吓一跳,心虚地左绕右绕,一个大圈下来,脚上的绣花鞋丢了一只。
男人真是祸水,还没见着呢,就开始害我了,大小姐委屈。
相府内有一处静湖,南院依湖而立,所占之地小小,原是叶璃养狼的地方,后来那狼大了,换去更大的庭院,便荒废了。
春寒料峭,风里带着湖水的潮湿,吹得裙摆鼓起。
想来尚未伺候过主子的面首奴隶,不值得多加照料,受了刑只能住在偏院,实在是苦,叶璃禁不住默默叹息。
平复好呼吸,她轻手轻脚推开门,发霉气味伴随着淡淡的草药香扑面。
就着月光,叶璃看到了简陋板床上躺着的人,她挪前一步,后退半步,咬着唇踌躇走近,仿佛是要踏入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
要不别看了吧,直接打发出府?
如此草率的想法,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凝结。
面庞刚毅俊冷,却仍有一丝稚嫩踪迹可循,削薄的唇因伤泛白干燥,高挺鼻梁上,双目紧闭,睫与粗眉一般浓黑,仔细看去会发现,右侧眉尾有着个小小的伤疤,平添了几分戾气。
才抽条的身体长手长脚,腹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上衫敞开露出微微隆起却又恰到好处收敛,不会过分夸张的肌肉。
猎场奴隶作战,多会用黑泥覆面隐匿气息,防止野兽发现。
所以叶璃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是个年轻到尚且不足以被称为“男人”的……少年。
还是个少年啊,叶璃喃喃,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心开始发软了。
念及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却经历了各种事情,她甚至不由自主想要替人开脱。
梦里的应该不是他,同名同姓的巧合而已?
叶璃强忍着羞意,试图回忆梦里男人的容貌,可是她好像只顾着看那个地方了……根本没记住脸。
总不好脱裤验货吧,大小姐苦恼地抱膝蹲下,杏眸巴巴地看向少年腿间。
片刻后,叶璃偷摸摸伸出手,两手并用地框出一个圆。
就在她纠结圆大小的时候,有风微拂,少年人特有的清朗音色自发顶响于耳畔。
“奴伤势未愈,堂堂相府小姐,连这点时间也等不及吗?”
和梦里男人如出一辙的轻慢鄙夷。
不用比划了,就是他,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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