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所居住的城堡,似乎更破旧了些。
温莱站在正厅,都能感受到地毯渗出的阴凉。她给萝丝带了樱桃小蛋糕,而这个病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女孩,用细瘦的手指勾着她的裙子,小声喊姐姐。
“温莱姐姐,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站在旁边的瑞安略有不安,开口想说什么,温莱已经握住了萝丝的手指,微笑着哄道:“最近很忙,抱歉。”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萝丝说,“如果哥哥能帮到你,请不要客气。”
温莱蹲在轮椅前,注视着女孩被绷带蒙住的双眼,“他已经帮我了。”
在秘密的实验室里,她和他做爱,以此羞辱跪着的兰因切特。
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报复环节,只是一点助兴节目罢了。
萝丝松了一口气,甜甜地笑起来:“那太好了,朋友就是要互帮互助。哥哥都没什么朋友,我本来很担心,怕他又变成孤零零的……”
瑞安咳嗽一声,打断妹妹的发言:“我要解绷带了。”
他动作轻柔地拆开女孩脑后的布结。泛黄的绷带一圈圈落下来,污黑空洞的眼眶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温莱仔细观察片刻,用镊子提取碎肉与脓液,装进玻璃试管。
这个过程不算漫长,但很折磨人。萝丝的伤势太特殊,普通的麻药和镇痛剂效果甚微。冰冷的镊子触碰黑色肉壁时,这可怜的女孩儿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抱歉。”
温莱收好试管,轻轻抱了抱萝丝。
“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没人把这句话当真,它更像是美好的安慰剂。
将萝丝送回卧室后,瑞安带着温莱进入地下室。里面还是老样子,阴潮冰冷,墙壁长满霉斑,地面的召唤阵模糊不清。墙角似乎多了些杂物,用帆布盖着,温莱扫了一眼,没有多加注意。
她举着油灯,来来回回地看召唤阵。偶尔蹲下身来,用指腹蹭一蹭法阵的符文,送到鼻间嗅闻。
腥臭粘稠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萝丝的眼眶,虚空位面游来的吐息,伊芙房间的干花,公馆破碎的门板木屑……
“您有什么发现吗?”
见她沉思不语,瑞安轻声问询。
温莱摇头,将油灯递给瑞安。
“我该回去了,还有事。”
她出门前,委托兄长的副官调查几个魔导师的情况。据温洛说,这副官嘴严心细,办事牢靠,但西捷的魔导师大多深居简出,行事谨慎,查起来并不简单。
相较而言,伊芙的行踪更容易把握。
温莱想回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瑞安提着油灯,一直将温莱送到大门外。
“我最近还能见到您吗?”
他站在幽深的夜色里,精致的脸庞被灯火染上淡淡的暖意。盛放着万千星辰的眼眸,凝视着心爱的少女。
“不好说,有空的时候我会联络你。”
温莱手指抚过他领口的缎带,“再会,亲爱的珀西。”
瑞安在生锈的铁门后站了很久。
直至温莱的马车融入茫茫黑暗,再也辨不分明,他才转身回去,取了些东西走进地下室。
豆黄的灯火映照着一方阴暗空间。
瑞安来到堆放着“杂物”的角落,鞋尖挑开厚重的帆布。有个男人佝偻着身躯蜷缩在下面,手脚皆受绑缚,嘴里塞着一团肮脏的破布。
暖黄的光线,照亮了男人黯淡的金发,以及英俊扭曲的面孔。
“斯特莱尔。”
瑞安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放下油灯,翻开那本崭新的《金狮密辛》。纸页间的肖像画威风凛凛,光彩夺目,和面前颓死的男人天差地别。
可这的确是同一人。
同样斜长桀骜的眉,挺直的鼻,略显卷曲的发丝。左耳垂的红宝石荆棘耳钉,折射出锋利的光芒。
“帝国的雄狮,塞拉贡的战神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