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惊,只听饮花用极严肃的口吻说:“我们谈谈。”
寂归哪里知道这位谁都敢得罪的主要跟他谈什么,跟着到了后山的凉亭。
饮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似乎有些没头没脑的:“这个亭子叫什么?”
牌匾就一直挂在上头呢,寂归心生疑窦,怀疑起自己的记性,退出去看了眼,才回来确认道:“清心亭啊。”
“清心,”饮花复述一遍,望着他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寂归点点头,愈发不明白她的意图。
“出家人该清净明心,连我都知道,你竟然不晓得?”
寂归神色微敛,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不说话?”饮花忽然问。
“要我说些什么?”
饮花走近,道:“我见过雁娘了。”
暖风由远及近,在耳边发出闷闷的呼声,饮花的话也被模糊了形态,化作不明的音调字符传入耳中。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刹那的慌乱后,寂归恢复平和,面上显露出一些与往日的佛面仁心不同的、别的什么。
饮花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有些陌生的气息。
“怎么不说话?”饮花又问。
寂归像是最后一点面具也被揭开了,一瞬的危险过后,反倒传递出一份如释重负之感。
“我无话可说。”
饮花蹙眉:“你当我是来与你作对的?”
这下轮到寂归有几分讶然:“难道不是?”
饮花重重舒了口气,当真有些生气了:“你究竟是否当我是朋友?我若要与你作对,何必将你叫来这里,直接告诉住持去不是更好?”
寂归沉沉看她片刻,方觉自己猜度错了人心。
他退后一步,极大幅度地躬下身,朝饮花行了个大礼:“今日是小僧的错,这厢向饮花施主赔礼了。”
“少来,”饮花拂袖坐到一边,正经问,“你究竟怎样想的?”
寂归直起身:“关于什么?”
“能是什么,关于你与雁娘的来日啊。”
寂归没说话,眼神顺着风飘到某个方向,饮花随之望去,远方的建筑物面貌模糊,如此看去都长着差不多的外观。
那个方向有什么?
饮花心头忽而咯噔一下,寂归已经收回视线看向她,目光坚毅,如同这世上每一个敢拿真心出来试炼的痴情人。
寂归,或者此时该叫他段庭渊,他说——
“我此生注定要对不起一些人,但思来想去,还是想给她挣个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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