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观第一日,无事发生。
阿星待腻了徐云书的房间,跟着他跑到他们平时读经的地方。
徐云书静心打坐,阿星也装模作样念念有词。
徐云书睨了眼盘坐在蒲团上的阿星。她裙子太短,这个姿势裙摆会往上缩,连大腿根都裸露出来,雪白肌肤一览无余,偏她当鬼久了,完全不在意这些。
徐云书无奈,提醒她,她也不听,还骂他一句“迂腐”。
还好徐云书早有准备。
他昨日离魂去了趟阴间,本是想查查有关那灭鬼师的信息,可惜没查到,回来时路过鬼市,有鬼商热情招待了他。
那鬼商是他之前超度的一位亡人,不愿投胎转世,便在阴间谋职,做起买卖。
已入深秋,徐云书想起阿星总是一身十分凉快的装扮,便帮她捎了件外衣。毕竟这鬼,是他画了引魂符亲自招到观里的。
阿星看着披在腿上的黑色外套,大叫:“你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徐云书眼皮跳了跳:“……新的。”
阿星一脸狐疑地检查衣服,黑色牛仔外套,没什么多余装饰,倒是和她的吊带裙很搭。她翻了翻,扣眼都没开过,新得不能再新。
“你为什么会有阴间的衣服?”阿星问。
徐云书不太自然地撇过脸,轻描淡写说:“昨天去地府,顺带去了趟鬼市。”
他将“顺带”咬得极重。
阿星注意力不在这两个字,不解地问:“鬼市是什么?”
徐云书:“……”
虽说阿星是鬼,但她是只在人间游荡的鬼,因为害怕被多事的道士抓去轮回,连地府都不敢靠近半步,更别提那周边的商业街了。
徐云书见她满脸好奇,不像是演的,便为她解释了一遍。
“什么?还有这种好地方?”
逛街是女人天生的爱好,阿星两眼放光,勾起唇,俯身到徐云书身畔。
“小道士。”她笑得明媚。即便未到子时,触摸不到徐云书,也要调戏他。“带我去呗。”
徐云书面无表情:“可以,但烦请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阿星哈哈大笑,她贴得太近,身体快和徐云书的融为一体,虽未有实感,但视觉上很暧昧。
她没羞没臊,徐云书却着实热了脸,敛起眸,不去看故意放电的女鬼。
……
离魂之于徐云书如同饮水吃饭。
徐秋山曾说,他从没见过能如此自由穿行于阴阳两界的人,即便是当年的宋明义也不及。
阿星亲眼见着面前的徐云书变成了两个。
他的肉体像睡着了那般安然闭眸,魂体则弯着身在地上画图阵。
阿星没接触过这种事,新奇地上前,摸了摸徐云书。
他半蹲着,阿星伸手刚好碰到他头发。徐云书发质软,洗得勤,抚进掌心时只觉毛茸茸的。
“活的鬼魂诶。”她叹道。
这种在白天就能摸到人体的感受太过美妙,阿星又揉了一把他头发。
好脾气的道士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瞪着眼睛叫她名:“阿星!”
阿星全然不觉这个动作有何唐突,人类的道德律法在鬼这统统不奏效,阿星甚至想更过分地欺负他,可又怕小道士生气反悔,不带她去鬼市,只好勉强收敛。
“好吧好吧。”她举起手,做保证姿势,“我不乱摸了。”
她怂得快,徐云书也不好发作,涨着脸,继续画阵。
阿星问:“你画这个干嘛?”
徐云书还在刚才的情绪中,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传送。”
收完最后一笔,徐云书示意她进阵,口中默念起诀:“天清地宁,心诚意灵。瞬息之间,茫茫尘世任吾行。”
一阵眩晕后,阿星睁眼,周围变了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条阴沉沉的长街。
日暮时分,乌云积聚于顶,街巷上飘着细雨,两侧房屋的檐前水珠嘀嗒。
街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各式店铺开得随性,有的连招牌都没有。
路上来往的鬼客不多,每个身后都跟了只萤火虫,当鬼们飘来荡去时,那萤火也跟着动,远看而去,像流动的星星。
“那是什么?”初到鬼市,阿星看什么都新鲜。
“算是身份证。这里的规矩,每个鬼或人到这都要实名,方便买货的时候商家记录信息。”
说罢,徐云书领着阿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