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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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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了,”程牧阳看着她,“这个驻地留守有五百人,那么来袭击的人,肯定会超过两千人,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冲出去。况且,我是自由武装的盟友,如果被抓住,也只能是死,”他伸出左壁,抓住头顶的岩石壁边沿,“听我的话,沿着路一直走下去,我很快就会追上你。”

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同意。

可却挪不动脚。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与其留下他,不如一起死。

可是程牧阳的神情很镇定,仿佛就在证明,现在不是绝境。她终于被他的眼神说服,横下心,沿着石壁继续往海岸边走。

程牧阳消失在身后,忽然就有重物坠海的声响。

海面上白色的影子攒动频繁,不断有血的味道飘上来。她没有再继续看,一门心思往前走,听着身后有坠海,有撕咬的声响,有鲨鱼因为争抢食物而争斗的声音。

大概十分钟后,她终于走到尽头。这里已经是海岸边沿,夜幕下,黑色的海浪不断冲刷着粗砺的沙子。她回过头去,因为岩石是有弧度的,所以看不到尽头。

没有程牧阳。

她站在陌生的海岸上,莫名就有些腿发软,站不住,就把枪从身上解下来,坐在沙滩上等他。很久没有这么等待一个人。

不知道对方生死,完全是因为一句承诺,答应去等他。

就像南淮给她最后的那个电话,也是说,北北,给我一段时间,我再来找你。

还有海风,吹的她整个左肩凉嗖嗖的。

那里有她自己的血。

她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那条路,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黑色的影子出现。非常快的速度靠近她,最后,她看清是他,而他已经从岩石上跳了下来。

显然是经过了搏斗,身上有血迹。

但幸好,有惊无险。

他有些精疲力竭,靠着她坐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南北看他手臂上的伤口,都不深,有些已经不再流血。

“还好,”她低声说,“没破相,也没缺了什么部位。”

他悄无声息地伸出手,轻轻地搂了搂她的腰。

她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不要动,”他亲昵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脸,“这里有人。”

一句话,猛地收紧了她的神经。

身边的依靠忽然消失,程牧阳用最快的动作,抽身,反扑到身后不远处的岩石后。同一时间,她已经捡起枪,对准了岩石的方向。很快就有咒骂声出现,有一团人影从岩石后滚出来,缠斗中的两个人都手握着匕首。

程牧阳右手不能用,单单用手肘就顶住了他的腕部,让对方不能用刀。

南北对准两个人,食指扣住了扳机。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近身肉搏,但显然这个对手实力比周家管家更好。她在黑暗中,勉强能看出哪个是程牧阳,就在静心瞄准时,那个对手被程牧阳用手肘压住了脖子,猛地扬起了头。竟然是凯尔。

南北蹙眉,在犹豫的一瞬,凯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是她听不懂的俄语。

、第二十八章菲律宾家族(1)

程牧阳姿势没变;可明显回避了致命要害。他用很低的声音,问了凯尔两三句话,凯尔被他卡住咽喉,很难再发出声音;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南北听不懂。

她继续瞄准凯尔的眉心;猜想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最后;程牧阳从凯尔身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凯尔脱离桎梏;坐在沙地上;咳嗽了半天;终于抹掉脸上的沙子:“没想到;你们会从白鲨海岸逃出来。”

“今晚的是什么人?”程牧阳边问他,边把南北的枪口按下去,示意她安心。

“摩洛解放战线。”

“摩洛解放战线?”

凯尔嗯了声:“他们想要杀的是我。这次大选,解放阵线想要和政府和解,争取把棉兰岛变成自治区,可惜这里的自由武装不想妥协,只想从菲律宾独立出去,”他耸肩,蓝色的眼睛在夜幕下,有着遗憾,“穆斯林和穆斯林,自己人打自己人,信天主的要笑死了。”

他的话,信息量巨大。

却把今晚的局势说的很明白。

菲律宾最大的两个宗教,一个是天主,一个是穆斯林。信天主的在执政,而信穆斯林的分裂成了两个最大的反政府武装。

今晚,就是这两个组织的交火。

凯尔究竟做了什么,她并不是很关心,倒是程牧阳会因为什么,很快就相信他?南北找不到机会单独问他。凯尔继续用腔调古怪的中文,告诉他们,自己本来就安排了从这条路走,没想到能碰到他们两个。

凯尔知道他们不可能回头,也没多废话,休息了不到五分钟,就示意他们两个一起离开。

他很熟悉这一带的路。

程牧阳和他一前一后,把南北护在了当中,很快穿出无人地带,走上了大路。或许因为今晚的交火,这条路上有不少走动的平民,开着汽车的,车内都有不少行李。

南北穿着的是在驻地的衣服,很寻常的平民装扮。

“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她走在程牧阳身边,看着前面和人借烟的凯尔。

“刚才?”程牧阳回忆着,告诉她,“他告诉我,他是拉姆的人。”

“拉姆?”

“俄联邦安全局第二局,反间谍情报局的头目,”他轻声说,“负责收集各国情报,同时在境外,进行反间谍活动。”

她诧异看他:“凯尔是俄罗斯的人?”

如果不是程牧阳说,她曾一度以为,凯尔会是中情局出身。

程牧阳颔首:“凯尔的任务,只和菲律宾大选有关。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需要帮我们逃离危险。因为他的上司拉姆,是我的好友。”

他的答案,超出她的想象。

在旅程之初,她以为程牧阳只是为了抢夺矿床。落海后,她才知道,他对矿床根本就没兴趣,只是要抓自己家族的叛徒。

而今晚,程牧阳终于告诉她:他要抓的人不止是一个叛徒,而是中情局的人。

现在,

她认定的事实,被他再次推翻。

脑海里,浮现出波东哈对他的评价:

程牧阳曾多次获得俄罗斯媒体的公开赞誉,是俄罗斯人民的朋友,是慈善家。他作为最大的军火商,不论国籍、肤色如何,都是莫斯科最尊贵的客人。

现在看来,程牧阳不可能只是“尊贵的客人。”

南北欲言又止,程牧阳似乎也不愿意再说下去。两个人在路上并肩走着,抢来的枪已经扔到从路人买来的旅行袋里。

反正在菲律宾这种国家,连学生都能持枪,两把枪并不会带来多少麻烦。

反倒是没枪,才是最大的麻烦。

凯尔很健谈,很快从经过的路人那里,买来了几瓶水,扔给他们。他从路人的口中,也得知了更多关于今夜的消息。

在两大组织交火的同时,棉兰岛的另外一股武装忽然对军队发动袭击,并在临近的村子扣留了400多名平民,同时,有人断了临近几个村子电力供应。

短短几个小时,已是地覆天翻。

因为军队负责护送,所以不允许自由走动。

程牧阳他们只能跟随着护送的军队,往安全的城镇转移。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大多数民众都走的累了,都三五个地坐在路边休息。

他们三个坐在路边,凯尔刻意穿着带着帽子的外衣,此时拉上了帽子,把头发遮住。

三个人的外形里,惟独他最扎眼,自然要回避些。

“菲律宾第一机械旅,已经派出士兵,专门护送平民转移,”凯尔席地而坐,顺便说自己的想法,“我需要去首都马尼拉,所以现在,会说服他们的指挥官,送我去棉兰岛的国际机场。程,你应该可以如鱼得水了。”

程牧阳不置可否。

程家有全球最大的货运机群,只要到了机场就有机会悄然消失。

“不过忘了和你说,”凯尔忽然想起什么,“在我到棉兰岛之前,cia就开始在这里,对你实行逮捕计划了。”

南北看着凯尔和他,始终保持沉默。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纵然你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能力呼风唤雨,可是在菲律宾,手无寸铁,不能和外界联络,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在这里,程牧阳只能是个普通人。

面对小范围围剿,能够自我防卫。

可真的碰上军队,或者是中情局的天罗地网,就如同蝼蚁。

“南北小姐,”凯尔弯起眼睛,轻声说,“不要这么看着我,昨天,我问过你,程是谁?你也没有说实话。所以你和我,彼此彼此。”

“我没有怪你,”她懒得理他:“我只是好奇,你有多少个身份。”

“很多,也很少,”凯尔笑,“你最好一个都不要知道。”

他说完,站起来,开始四处溜达。

菲律宾亲美,就连总统竞选,也大多有美国人在背后支持。所以凯尔很聪明,亮出自己的美国护照后,就开始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

他在试图得到特殊照顾。

“我是个内科医生,”凯尔从身上摸出了证件,“我需要立刻去马尼拉,我的病人在等我。”

那个指挥官拿过他的证件,有些半信半疑。

凯尔借了根笔,给指挥官抄了个电话号码。

指挥官让个兵士去打这个电话,在得到答案后,竟然亲自从车上跳下来,把自己的军用吉普车让给了三个人。

方向是棉兰最大的国际机场。

接下来的道路,很安全,所以只配了两个兵士和一个司机。三人先一步离开这里,向着棉兰岛最大的国际机场而去,如果路途顺利的话,应该下午就能到达。

南北替他包扎好伤口,靠窗坐着,有凉风从窗口吹进来。

程牧阳的手,从她的腰后搂过去,轻声用法语问她:“要不要和我回莫斯科?”

他说的话,只有凯尔听得懂。

凯尔却装作不懂。

南北往他肩膀靠过去,闭著眼睛说:“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哥哥和cia的关系。”

“知道,”程牧阳的声音,很轻,也很冷静,“所以,如果没有必要,我不会让你知道太多我的事情。尤其是这件事的□。”

“可我还是慢慢知道了。”

她猜到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已经布局多年,开始进入最后收官阶段的棋局。

程牧阳的背后,是俄联邦安全局,否则凯尔不会帮他。而那个叛徒背后,是美国中情局。

这场巨大的阴谋,是为了什么,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

她跟着他出生入死,到现在,才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秘密。可是她不能问,问的深入了,就需要做出选择。

程牧阳在等她的答案。

南北靠了会儿,终于说出自己的决定:“等到了机场,你回莫斯科,做完你要做的事情。而我回畹町,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你再来找我。”

“好。”他没犹豫。

她笑:“真会来?”

“一定会。”

“你不怕,有来无回?”

程牧阳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我怕再也看不到你,就像在比利时。那时候,我已经在做交接,想要把生意彻底都给程牧云,可惜,你没给我机会,忽然就走了。”

凯尔忍不住抬眼,看两个人。

程牧阳对他,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指尖对着凯尔的眉心。

后者笑著偏开头,继续去装聋子。

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车开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意外地,他们听到了枪响,很快就看到两个年轻女人,仓惶往这方向跑来。两个士兵似乎很紧张,不断让司机退后。

显然,来不及了。

程牧阳把枪从旅行袋里拿出来,把南北那把枪递给她。

却在和凯尔跳下车时,按住她的手,说:“不要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是一场魔鬼似的战斗。很多的持枪人,跟着两个女人一起扑上来,黑暗中,无法辨别他们是哪一路的人,可是显然并非政府军队。程牧阳和凯尔的战斗模式就像是野蛮人,枪和刀在手中不断交互,凡是有倒下的人,都会被他们补上致命一刀,在敌多我少的情况下,完全不留活口。

南北和司机坐在车上。两个年轻女人,已经钻到了车下。

因为天黑,完全只能看到影子,听到枪响和大声骂吼。

这种看不到血腥,却不断看到人数减少的战斗,让人连毛孔都开始发冷。

程牧阳从最后一个敌人身上站起来,把匕首随手别到腰上,太阳已经从遥远的地平线下,升起来。很淡的日光,照亮了一切。

道路上,横陈了三十几个人,遍地的枪械和血。

车下两个年轻女人,看上去是西方人的脸。凯尔捂着手臂,在弯腰询问她们一些问题。

程牧阳满身的血,脱掉自己的外衣,光着上半身,回到车上。南北仔细给他检查,没有新伤,他比凯尔幸运。

他低头,把她搂在自己身上,沉默而激烈地亲吻她。

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有太多的血,和太多的危险。似乎在太阳升起的一刻,乌云终于暂时散去了。她手搂住他的腰,感觉他身上有些微微的汗意,等到他放开自己的时候,轻轻喘着气。心跳过了很久,终于平复了些。

她从司机那里,拿来干净的军用绷带。

替他重新包扎着伤口,因为刚才激烈战斗,比较深的伤口,又有些崩裂了。她拿着绑带,在他手臂上缠绕时,忽然想到什么:“我听人说过一些印度佛教的典故,有些,很像你。”

“什么?”

“有人的七情六欲,有神的能力,有鬼的凶狠。虽然终日聆听佛法,却不向善。这些话,像不像在说你?”

程牧阳想了想,很慢地笑了笑:“你是说阿修罗?可惜,阿修罗从不喝酒。”

她愣了下,也笑起来:“好吧,只有这一点,不像。”

“还有,”程牧阳凑在她耳边,继续反驳,“印度的佛教传说里,阿修罗的男人都很丑,女人却很美。你觉得我像吗?”

、第二十九章菲律宾家族(2)

“不像;”南北笑著用手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在比利时的e40公路上;从我和你对视开始;就被你□了。”

琥珀的颜色。

在生气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冰冷;可看着她的时候;却有眷顾;有温柔;有倦懒;也有种跨越很多年的;让人匪夷所思的深情。

他笑:“真的?”

“真的,”她说,“我记得,那天是二月十日,对不对?”

程牧阳有些意外。

他低下头,鼻尖从她的额头,一路滑过她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后落在她的咽喉上,呼吸可闻,甚至有牙齿印刻皮肤的刺痛。“在到机场之前,找个地方,随便什么旅馆,或者就在这个车里,我想要你。”

“色鬼。”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不止是色鬼,还是恶鬼,”程牧阳笑著回应她,“死后一定会被投到阿鼻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只有一生一世,能和你尽兴在一起。就这一生一世,你舍得拒绝吗?”

她笑著,手从他的背脊滑下来,轻轻抚摸他的伤口。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抵挡一个男人,总是用这样自我诅咒的语言,描述对你的痴迷。她觉得程牧阳的存在,本身对她就是劫。

而且是,万劫不复。

凯尔从那两个女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这两个女人,是来报道菲律宾大选的英国记者,在如今大选的白热化期,有人爆出传闻,最热门的总统候选人是倚靠了棉兰岛最大的家族——安帕图安家族。

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包括这两个记者在内的五十多个外媒人员,都来到棉兰岛。想要跟踪采访这个家族,还有这个家族的敌对家族。

然后,就遇到了绑架屠杀。

据她们所说,同行五十多个人,只有她们两个因为采访迟到,才得以逃脱。

也幸好,她们遇到了凯尔。

南北不是很了解菲律宾,但显然凯尔是个内行。他安抚了两个记者后,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让两个士兵和司机都下车,带着女记者回到大部队那里,寻求临时保护。

士兵和司机接到这个任务,非常开心。

经历了黎明前那场恶斗后,程牧阳和凯尔对他们来说,甚至比恐怖组织还可怕。

程牧阳的右手还在恢复期,昨夜辅助用枪后,又旧伤复发。

所以只能凯尔和南北,轮流开车。

“菲律宾这个国家,完全是家族政治,”凯尔不厌其烦地,给南北普及知识,权当是开车时无聊的消遣,“国内有几百个家族,占据了国家中上层,这个帕安家族在棉兰岛,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一手遮天,这词没错吧?”

南北笑:“你中文真不错。”

“当然,还比不上你们四家,这么超脱,完全都游离在边境以外,”凯尔从口袋里,拿出根烟,自己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帕安家族很看重权力,所以这么做,不难理解。”

“就因为这个,就对记者大开杀戒?”

“这个国家岛屿太多,大多数都处于无政府状态,谁拿到权力谁就是国王。所以不管是省长,市长,还是小小一个地区选举,都会有很多暴力事件发生,”凯尔耸肩,“我猜,这些记者应该是采访了帕安的敌对家族,所以引火烧身了。”

这世界上,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

她听着这些,只觉得那些记者可怜,被卷入了突如其来的谋杀。

车开了十分钟,凯尔忽然踩下了刹车。

面前的画面,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曾经想到过,从这条路走下去一定会经过事故现场,却没想到。太过于血腥的场面,远胜于早上他们的,因为这里有老弱妇孺。很多都显然是受过侮辱,身体残缺。

和他们同时赶到的,还有当地的警察车辆。

因为他们驾驶的是军队的吉普车,还有指挥官留下的通行证,当地警察拿走通行证,告诉他们,需要等待验证。很快,就有个警察高官,通过车窗,递给程牧阳手机。

电话是接通状态。

程牧阳有些意外,但还是接过来。

整个通话过程不长,程牧阳全程都没有说话。等到把电话挂断,交还给那位警官后,对他颔首说:“我很高兴,能接受帕安家族的邀请,参加今晚的宴会。”

这是个很诡异的画面。

他光着上半身,遍身伤口,却被当作了当地最大家族的贵客,受到邀请。程牧阳在说话这一瞬的神情,完全有着东欧贵族的冷漠。

南北和凯尔都很惊讶。

但都没有表露在脸上,他们知道,程牧阳如果做了这个决定,肯定是事情有了另外的转折,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转折。

在他说完这话后,车内三个人很默契地沉默着,听从那个警官的安排。

很快就有人开车,为他们引路,往家族的帕安开去。

凯尔不问,南北不问,他也就不说。

直到车开进了庄园的大门后,窗外的风景开始变得异常温馨。沿着主路的是一条不算很宽的河流,四周种满了椰子和甘蔗树。也因为这些,空气里四溢的,都是植物的清香。

保存完好的庄园生态。

甚至保留着,西班牙殖民时期的风格。

远处建筑,如同中世纪的油画。

他们下车时,迎接的人很多,穿着也非常正式。反倒显得他们三个非常的滑稽,南北在人群后看到阿曼,一瞬就明白了程牧阳这么做的目的。

是阿曼,安排了这一切。

在她醒悟的瞬间,有个漂亮的东欧女人,提着自己的裙子对着程牧阳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用很生涩的中文叫他的名字:“程。”

不过这么一个字。

南北就听出了各种味道。

有惊喜,等待,期盼,还有担忧。

甚至,还有着淡淡的不满。不过最后这个感觉,应该是对着她而来的。

程牧阳单手,拍了拍那个女人的后背,笑了笑。

“你好,”那个女人换成了英文,对南北说,“我是喀秋莎,是程的朋友,很多年的朋友。”她的简短自我介绍,却让南北忍俊不禁,难得认识两个俄罗斯女人,还都叫相同的名字,这是有多巧合?

不过,她的笑,落在那个女人眼里,却成了嘲弄。

尤其南北现在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经过一夜的奔波,她虽不像程牧阳似的,索性把自己脱光了半身,却仍旧狼狈的可以。

甚至身上,有鲜血过夜的味道。

众人走近大厅后。

程牧阳始终在用菲律宾语,和主人做着简短的寒暄。那个女人,似乎也是主人的好友,不停微笑着,和他们交流着什么。

南北反倒是被冷落了。

不过她想起,这么美的庄园外,就是尸横遍野后,也对这个始作俑者毫无好感,只是跟在程牧阳身侧,沉默着。

过了会儿,阿曼俏无声息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听不懂,也无聊,我带你去洗个热水澡。”南北很感激地笑笑,跟着她离开了那里。

阿曼带着她走上三楼,她住的客房,有很大的浴室。

浴缸是沉入式的,足足能容下三四个人。

她交待两句后,两个菲律宾女人开始给她准备,一池的热水,还有新鲜的花瓣,所有都让人如入天堂。阿曼和她轻声说话,询问她这十几天的生活,南北只笑著说是回归原始生活,阿曼笑,摸了摸她湿漉的黑色长发:“我弟弟,他一定很心疼你。”

她在水雾缭绕中,累得闭上眼,笑了笑,没说话。

“喀秋莎从十几岁和他长大,始终很喜欢他,”阿曼的声音,继续给她解释,“这次也是多亏她的帮忙,才能安排你们进入帕安庄园。不过,我刚才在电话里没敢告诉他,怕他会拒绝。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cia在菲律宾铺下了天罗地网,如果没有帕安家族的帮助,他绝不可能到机场。”

阿曼的话,都很有道理。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

不断流动的热水,恒温,也清澈。

她甚至快靠在浴缸里睡着了,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也懒得睁眼,直到感觉有人入水,手撑在她的两侧,才眯起眼睛,看他。

有烈酒的香气。

真是酒鬼,好不容易脱离了穆斯林地区,就如鱼得水了。

升腾的水雾,让她杏色的皮肤显得很美,他的眼睛里有醉意,也有情|欲。

她笑,头靠在他的左臂上:“这里,好像比随便找个旅馆,或者在车里好很多了。”

“的确是。”

“我很好奇,你怎么舍得来找我?”

“吃醋了?”他的声音,被酒色打磨的,诱人极了。

“嗯,一点点。”

“能不能多一点?”他笑,“这样我会开心一些。”

“真幼稚。好吧,”她也笑,“多一点。”

他的身体,贴上她的,竟然是穿着长裤下水的。

裤子的布料浸透了,摩挲她的皮肤,让她不知道舒服,还是难受。这样的水温和环境,根本不需要说话,程牧阳脱掉自己的长裤,闭气到水下,轻轻咬住她的胸。

水的浮力,容易让感官加重。

她忍不住想要推开他,却被拽到水面下,吻住了嘴唇。

在没有氧气的水里,他进入她,漫长的数十秒,都不给她呼吸的机会。直到她眼前白光叠加,有些发昏了,他终于把她抱到水面上。

“我刚才在想,”他舔着她的嘴唇,低声说,“如果我放你走,你会不会嫁给别人?再见面,你会不会是某人的太太?比如,沈家明?”

南北被他的话,气的笑起来。

有没有男人,还在你的身体里,就开始怀疑你会成为别人的女人?

“不会,”她想起刚才,程牧阳给喀秋莎的那个拥抱,忽然想气气他,“起码不会是沈家明。”她的声音未落,已经换成了轻抽气。

程牧阳搂住她的腰,在她身体里辗转,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么自信的人,却忽然像个初次恋爱的男人,反复嫉妒她过去那一小段单纯的感情。

只是这么想着,她就已经毫无招架。

生平第一次,她不想回到畹町,回到自己想念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别嫌福利多了,哎,到此为止了。

、第三十章菲律宾家族(3)

晚宴很隆重。

甚至有传闻;这次大选最热门的总统候选人的谋臣,也会出席今夜的家庭晚宴。

帕安家的主人,让人送好备好的礼服。

最贴心的是,再次送来了上好的外伤药。

他的伤口;已经被人仔细清理过;而且上过伤药。南北看到主人细心备下的伤药;竟然有些尴尬;他是表现的有多明显;才让外人如此心领神会?

背上的伤口经过太多次剧烈打斗;崩裂数次;愈合的很不好。再加上从白鲨海岸逃离;还有刚才浴缸里的纵|欲;看起来,很难不留疤了。

南北替他小心打理好伤口,一层层把纱布缠上他的身体。

她的手,从他的身后,慢慢绕到身前,再绕回后背:“刚才给你处理的医生,有没有告诫你,伤口不要浸到水?”

他很平淡的嗯了声。

她无奈笑笑,替他穿上了衬衫,自己却仍旧穿着单薄的内衣。

程牧阳从移动的架子上,把礼服拿过来,也耐心替她穿上,甚至不允许她插手。

等替她戴上项链后,他才从整面墙的镜子里看她,说出了稍后的安排:“今晚的宴会上,我会带着你跳第一支舞,然后会有人带你离开。”

“你呢?”

“同时离开。”

“你不用管我太多,”南北告诉他,“我哥哥和他们的关系很好。所以,你最该担心的是自己。”

程牧阳比她高了不少。

她从镜子里,和他对视,感觉到两人之间,非常微妙的伤感情绪。

她转过来,用掌心拍了拍他的胸口,笑著去打破这种气氛:“我们这种人呢,日子过的太危险,永远都只能活在现在这一秒,多一分钟都不能想。所以,我对你过去的事情,不会太介意。”

他不懂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乖乖告诉我,”她话锋一转,刻意装作刻薄,“除了喀秋莎,你还有没有其它红颜知己?嗯?”

程牧阳这才恍然。

他有些想笑。

南北笑吟吟看他:“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这么久?”

程牧阳从裤子口袋摸出酒,那个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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