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忘多少年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一忘多少年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叫“叹息桥”的地方。晓诗说,“叹息桥是威尼斯的必访景点之一”。
叹息桥与平时看到的桥并不一样。从远处看,更像是被拉长的房屋,上面有顶覆盖,封闭得很严实,只有一侧开了两个小窗。
“这个桥是早期巴洛克式风格……”洛菲语拉着楚文轩脱离大部队,站到桥上,正通过一扇窗向外望。窗棂上雕刻着许多菊花,很精致。貌似是漫不经心说不口的讲解,语气里的得意却出卖了她。
楚文轩在她旁边,微微偏头。洛菲语捕捉到他眼里的一抹惊讶,嘴角的笑意便更加灿烂了起来,神清气爽地继续说着,“这座桥的那头,”洛菲语回身,指了指,“是总督府法庭。这边就是牢房。重罪犯被判刑后,经过这座桥时,透过这个窗口看到外面美丽的风光……”似乎是为了让她的讲解更加生动,洛菲语说着,便探出头去。楚文轩有些好笑地把她拉进来,“然后呢?”
然后呢?
洛菲语吃惊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楚文轩崇拜的眼神,便更加来劲了,“看到这些风光,想起自己曾与恋人在这座桥下幽会的甜蜜日子,就会忍不住叹息。叹息桥由此得名……”
洛菲语讲完,看到楚文轩一副专注而又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心极了。“楚文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知道这么多!”
楚文轩笑,“是她给你说得吧?”
“啊?”
他回头,洛菲语也跟着转身。汪晓诗带着一团人站在他们身后,正在重复着刚才洛菲语说得内容。
喜悦感与成就感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东西,消失得很快。
“什么嘛!”她不满地瞪了眼揭露真像的人,“就不能装不知道啊!”
楚文轩笑着揉洛菲语的头发,被她生气地拍下他的手。“日落的钟声响起时,我要在日落桥下吻你……。”
“嗯?”
“女生不是都很喜欢这部电影吗?”
“什么?”洛菲语一头雾水,楚文轩却笑着走开了。
转身的时候,正好对上汪晓诗投来的目光,他便礼貌地点点头。而女生却因为这个微小的动作而红透了脸庞。
自由参观的时候,楚文轩和洛菲语走散了。路痴洛菲语为了防止自己迷路便紧紧追随着导游的步伐。
“小语姐姐,你不去参观吗?怎么一直跟着我啊?”汪晓诗在台阶上坐了十分钟后,终于意识到洛菲语坐到她旁边并不是偶然。
“啊?哦……刚才都看得差不多了。不想看了,呵呵……”
“那个……楚文轩呢?”
说到楚文轩,洛菲语就生气,总是闹失踪。一路上都不知道不见了多少次。“他啊,可能躲到哪里休息去了吧。”
“你们不是一起报的团吗?怎么活动时都不经常在一起啊?”导游似乎对两个人目前的相处模式十分关心。
“嗯……因为,因为我们想看得东西不一样,就没必要在一起互相耽误嘛,呵呵……。哦,对了!你再给我讲些日落桥的故事吧。”为了避免汪晓诗继续追问下去,洛菲语只好尴尬地快速转换话题。
“日落桥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好像就是我之前说得那些了。”
“是不是还有一部关于这个的电影啊?”洛菲语试探着问。
“哦!你说得是《情定日落桥》吧?你也知道这部电影啊!”洛菲语想说“不是很清楚”,但是汪晓诗过于激动,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我最喜欢里面的那句台词了……”
楚文轩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使在自由活动时和洛菲语走失了一千次,他都可以在最后集合时准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又跑哪里去了?”洛菲语看到突然站在她们面前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吃惊。倒是旁边的汪晓诗,眼里突然多了一层光彩。
“随便走走。”有些敷衍的答案。
洛菲语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啊?”
是被树木遮住了的僻静地方,确实不太好找。
楚文轩指指洛菲语的大衣衣摆,上面还沾了些灰,没有拍掉。
“果然不是情侣吧。”汪晓诗依然坐在台阶上,看着两人的互动,想,“是情侣的话,应该更亲密些才对啊?应该不会丢下女朋友一个人走掉吧?也应该走过去帮她拍掉灰尘啊……。”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觉得耳熟就过来了。”楚文轩回答。
“啊!原来是循着晓诗的声音找过来的啊!”洛菲语恍然大悟。汪晓诗却觉得脑袋里的某根神经突然间绷紧了,脸也在瞬间涨红。
原来,记住了声音啊。她想。
“嗯……我先去集合点,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你们也快跟上啊……”说完,汪晓诗就匆匆跑开了。
“走吧!”楚文轩踏上台阶去牵洛菲语的手,却在向下走时被对方反手抓住胳膊。“怎么了?”不解地回头问。
洛菲语站在比楚文轩高一级的台阶上,神情有些不自在,脸颊也莫名地有些绯红。
“你怎么了?”楚文轩又问了一遍。只是,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洛菲语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楚文轩隐隐听到有教堂的钟声夹在风里从远处传来。他觉得这样美好的声音一辈子可能只会听到这一次了。于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唇上的温热消失时,楚文轩还没有从那份美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到是洛菲语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和红透的脸颊。他听到她说,“日落的钟声响起时,我要在日落桥下吻你……”
他从来没觉得这句话很经典,也从来都只把它当作一句台词来欣赏的。而这一刻,他却因为这句话,温暖得想要掉眼泪。
洛菲语说完那句话就飞快地跑下了台阶。楚文轩转身,也准备下去,却看到洛菲语在底层仰着头,她喊,“楚文轩,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看过《情定日落桥》啊!”说完,伴了个鬼脸跑开了。
楚文轩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后,更深的笑意爬上了嘴角。
午饭后,他们的下一站是圣马可广场。在车上,洛菲语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就忍不住觉得尴尬,于是悄悄地移到了导游的旁边坐下。楚文轩倒似乎无所谓,抱臂靠在椅背上休息。
“有什么事吗?”汪晓诗热情地问。
“啊?没,没有。”总不能说自己为刚才自编自导自演了《情定日落桥》的经典片段而感到尴尬吧。
“两个人好像不是很亲密啊……。”
“什么?”洛菲语莫名其妙。
汪晓诗目光投向楚文轩的位置,洛菲语也跟着看过去,随即明白过来。
“啊……没有啦……是因为……”
“快看,前面就是圣马可广场了!”汪晓诗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前方。洛菲语探出头去看,却只看到汽车挡风玻璃所圈出的一小块风光。并不特别的样子。接着,就听到导游招呼大家下车的声音。自己也赶紧起身。而那句还没说出口的解释,两个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句被打断的解释是,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粘那么紧干嘛啊……
下车的的那一瞬间,视野完全打开。鸽子、长廊、教堂、钟塔……。全部闯入视线,没了距离。广场上飘着悠扬的小提琴,在柔和的阳光下变成音符,被风送到很远的地方去。几个褐色头发的小孩子兴高采烈地用泡泡机吹出大大的泡泡。彩色的泡泡伴随着腾起的鸽子一起飞向太阳……
像这种只属于欧洲的风景,一路上已经见过太多。可是,看到圣马可广场,洛菲语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穿着婚纱在这里奔跑的幻想。
“很美,对不对?”洛菲语偏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楚文轩。他的面部线条被柔和的光芒软化,温暖得不可思议。
她想,楚文轩,你一定不知道,此刻,我多么庆幸和我站在这里的是你。
正如绝大多数女人都会为这样的景色所疯狂一样,洛菲语自然也不能免俗。她拿着相机细细记录下每一处风景。她甚至觉得这些风景在光和影的映衬下,每一秒都是不同的。
广场中央没有雕像,也没有喷泉。唯一的主角便是从任何角度都可以看到的金碧辉煌的圣马可大教堂。看着夕阳的幕布缓缓地遮住它原始的样子,洛菲语很想进去看看。于是,他想起了唯一会陪她进去的楚文轩。
转身,此处张望,广场上依旧热闹。可是,哪里还有半点楚文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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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旅行的意义——威尼斯岔路口。。。
在面向圣马可广场的一个咖啡馆找到楚文轩的时候,汪晓诗就坐在他旁边,有些羞涩又略显激动地讲着什么。楚文轩只是搅着杯子里的液体,安静地听着。洛菲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才找他时,同团的一对中年夫妇好心地告诉她楚文轩在这个咖啡馆,并且很八婆地建议洛菲语帮忙撮合一下导游和楚文轩。还一副自以为是的语气说什么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还天生一对呢!
看不出来她才是原配吗?
这样想着,洛菲语理直气壮地走向他们的位置。
在快接近目标时,她听到给她讲了一路风景的熟悉女声正在诉说着着另一处风景的故事。“这家弗洛里昂咖啡馆是威尼斯最古老,最有名的咖啡馆。以前,不管什么阶层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因为他们可以在这里听到最新的市井小道消息。这家咖啡馆的主人似乎无所不知……”
离得很近了,洛菲语可以清楚地看到汪晓诗脸颊上的红霞和闪烁着光彩的眼睛。让她感到气愤的是,楚文轩在旁边搅着咖啡,既不喝也不离开,似乎就是为了听汪晓诗说话而坐在那里一样。
“对于喜欢咖啡的人来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可是楚文轩不爱喝咖啡……”洛菲语有些听不进去的插话进去,“他一喝咖啡就胃痛。”
“啊!真的吗?”汪晓诗显然对洛菲语的突然出现有些无所适从,尴尬地接应了她的话。
“其实,其实我也是诶。”
洛菲语看着她面前只剩下半杯的cappuo,心想,是什么啊!
“拍完照了?”楚文轩看着洛菲语越来越阴沉的脸,站起身来,拿过他手里的相机,“拍完照了就走吧。该吃晚饭了吧?”他转头问汪晓诗,却没等她回答,就自己往前走去。
对方本来要回答的状态就被尴尬地遗留了下来。她僵硬地笑笑,转向洛菲语说:“对啊,该吃晚饭了。我们走吧……”
汪晓诗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导游。同时,她也是一个拥有着浪漫情怀的小女人。她喜爱欧洲的建筑,喜爱欧洲的奢华,甚至喜爱欧洲的气息。她渴望欧洲那种如宫廷般的生活。比如,时不时地举办一场假面舞会。
她说,威尼斯的面具文化在欧洲独具一格,因为它融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她说,18世纪以前,威尼斯居民外出都要戴面具的;她说,面具的意大利语是bauta;她说,来到威尼斯,怎能不体验一下面具文化呢……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就有了今晚的这场假面舞会。
吃完晚饭后,洛菲语拉着汪晓诗去买面具。一方面是出于下午在咖啡馆自己对她所表现出的不友好的歉意;另一方面是由于楚文轩对这场舞会兴致缺缺,不愿陪她去买面具。他觉得这是女人言情剧看多了才会冒出的想法。
在汪晓诗的建议下,虽然不怎么情愿,洛菲语还是给楚文轩买了那个酷似夜礼服假面佩戴的面具。而让洛菲语真正后悔的是,就在她为自己挑面具之际,汪晓诗竟然明目张胆地向老板要了与夜礼服假面面具相配对的另一个面具。
“就知道不该听她的,根本就是图谋不轨……”洛菲语看着汪晓诗手里的面具,暗自腹诽。
把面具拿给楚文轩时,他正在通过网络办公。洛菲语不好打扰,把面具放下就下楼了。可现在,舞会开始已经半个小时了,她还是没有看到楚文轩的身影,不免有些着急。正准备去房间里找他,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戴着夜礼服假面面具的男人。想也没想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也跑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挽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洛菲语抬眼望去,对面的女人也戴着面具,但从暴露出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惊讶。
洛菲语瞪一眼身边的男人,心想,“真是祸水啊!”一使力,楚文轩就向他这边靠近了些。
对面的女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之后,又用力将他拉了回去。
“什么啊!把她这个正室不放眼里!”这样想着,手上又是一使力。对面的女人似乎早有准备,下一秒就把楚文轩又拉了回去……。
于是,被困在中间的男人很无辜地被拉来扯去。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因为重心不稳被堵了回去。
“洛菲语……”身后突然传来过于熟悉的声音。她停止拉扯,转头,看到穿着米色v领针织衫的楚文轩,手里把玩着她为他买的面具,一派悠闲地看着她。“你现在是要上演第三者插足,破坏别人幸福的戏码吗?”
洛菲语看看楚文轩,又看看正拉着的男人,触电般赶快松了手。
“你怎么不戴着面具啊?”
……。
“刚才那个人的面具和你一样。呵呵……。”
……
“不过这个面具也不是我选的……。”
一直抱臂倚靠在桌边的男人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她一眼,又转过去,低沉的嗓音飘来,“不是你选的,我为什么要戴?”
起初,洛菲语听到这句话是满心欢喜的。随后转念一想,他分明是在为自己不戴面具找借口!
虽然有些气恼对方不在乎的态度,可是因为发生了之前的悲剧,还是不敢挑明。过了会儿,洛菲语小心翼翼地开口,“楚文轩,你就打算在这里站到结束啊?”心里的声音却是以咆哮的姿态怒吼,“那你下来干嘛?干嘛?干嘛……”
“你想做什么?”楚文轩扫一眼她,淡淡开口。
“啊?没有……”
两人之间又是与舞会氛围极不协调的沉默。
洛菲语想了下,还是弱弱地开口,“楚文轩,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件事。本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生气,就是觉得好笑。于是,放松了面部线条,楚文轩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没事。你去玩你的吧。你知道我不会这些的,我在这里等你。”
洛菲语找到汪晓诗时,她正在和一群戴着奇怪面具,略显肥胖的女人跳着一种奇怪的舞,看上去更像是广播体操。
“小语姐姐……。”汪晓诗拼命地冲站在不远处的洛菲语招手,多少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
还没走到跟前,汪晓诗就跑过来拉她到一边,无奈地开口,“我快死了!”
“怎么了啊?”
“那群阿姨啊,”洛菲语顺着汪晓诗的“指引”,瞟了一眼那群略显怪异的群体。“说什么一群中年女人一起跳舞多奇怪啊,非拉我这个小年轻和她们一起。”
“啊,怎么这样啊……”话虽这样说,但语气里完全没有打抱不平的成分。因为她突然发现,楚文轩不在身边,她有点不安心。
“小语姐姐,帮我个忙……”洛菲语刚想说要先走了,汪晓诗却比她更早得开了口。
“什么嘛!刚才就应该说自己想走了啊……”洛菲语看着周围跳得起劲的阿姨们委屈地想。
“小语啊,你这样跳是不对的。来,阿姨教你啊……。”旁边的阿姨热心地指点着。
汪晓诗所说的帮忙,就是陪这群阿姨跳舞。她说,她休息一下,一会儿就来替换洛菲语。
“都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啊?”洛菲语闷闷地想。
“小语啊,不是这样跳的……”阿姨显然并不满足于只是有个陪舞就行的。
“阿姨,你们看到小汪导游了吗?在不大的全场扫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汪晓诗的踪迹。”
“小汪啊……。她刚才和那个男的……哦,对,就是和你一起来旅游的那个男的,出去了……。”
“我觉得小汪和那个男的挺般配的。小语,你们熟,帮帮小汪呗……。”又一个“热心”的阿姨。
让洛菲语更为气愤的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般配什么啊!哪里般配了!我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咬牙气愤地想。
因为太过气愤,所以无力,也不想解释太多,她退出她们的圈子,走出了舞会大厅。
他才不只是陪我出来旅游的,普通关系的,男人!
如果说,其他人的错误认知只是小小刺激到洛菲语的话,那么,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对洛菲语就成了致命打击。
刚走出大门,她便看到了右边小巷入口的路灯下站着的熟悉身影。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灯光太过昏暗,洛菲语看不清楚文轩的表情。只是,汪晓诗眼中璀璨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即使是再冷静的人也会在某一刻失控。无疑,洛菲语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气愤地大步穿过楚文轩和汪晓诗之间,向小巷里跑去。在泪水落下的前一秒,只听到楚文轩惊异的喊声,“洛菲语!”
这么快就不在乎了吗?还是厌烦了?那当时为什么要结婚,直接拒绝不是更好吗?难道……是报复?
洛菲语脑中快速搜索者言情小说中的情节。可是,心里泛滥的酸楚却一波波上涌,阻止着她所有的思考。眼泪也更汹涌地溢出眼眶。
“这位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不安的心得到了稍微的安慰,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楚文轩绕过长条椅背走到她面前,低头,“是在哭吗?”他挨着洛菲语坐下,轻轻拍她的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跟个小孩儿似的……”
洛菲语用红肿的双眼瞪了一眼来人,“谁像小孩儿了?”
楚文轩轻笑出声,“生气了吗?”
她不说话。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吃醋。
叹口气,把旁边一脸委屈的女人拥入怀中。在他温暖的怀中,眼泪却留下更多。她突然发现,自己只是害怕,害怕又一次回到那个触碰不到他的世界。
“笨死了!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楚文轩,”洛菲语闷闷开口,“我没有……”
“啊!”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惊恐的叫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你们干什么?我的包……”
洛菲语和楚文轩站起来,望向旁边树木密集的小路。“好像是汪晓诗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就见两个高大的外国男子从小路跑出来,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汪晓诗很快追了出来,“他们抢了我的包……”站在离他们100米开外的地方,汪晓诗大喊。
洛菲语起初有些发懵,但很快反应过来,扯着楚文轩的袖子,喊:“楚文轩,帮他,快点,楚文轩……”
恍惚中,洛菲语想起了自己在英国时那段无助的日子。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对汪晓诗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楚文轩冲过去的时候,她有一瞬间想要拉住他的冲动,却终究在伸手时看到楚文轩已经和那两个男人厮打在了一起。于是,空空的手掌握住,紧了又紧,一颗心也不知所谓地紧成一团。她感觉落到楚文轩身上的拳头似乎也是打在了自己身上,痛得撕心裂肺。她觉得自己的意识游离在了身体之外,双腿不受控制地向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走去。她甚至听不到汪晓诗叫她时急切的声音。
在这迷迷糊糊中,一声尖利的叫声穿透耳膜,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景象却将她打入更深的惊恐。
——插在楚文轩右腹上的匕首在她的瞳孔里不断放大放大……
她看到那两个男人落荒而逃,她看到汪晓诗跑到楚文轩身边,她听到她的哭喊……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走过去;双腿却像灌满了铅一样,移动不了分毫。
“洛菲语,你在干吗?”楚文轩虚弱的声音轻轻地却坚定地传入她耳中。她便立刻恢复了全部的神志,强压住惊恐,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还不赶快打急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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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旅行的意义——我不需要tfany。。。
洛菲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到医院的。大脑一直处于一种放空状态,耳边吵吵闹闹的全是汪晓诗的哭声,自己却没有一丝要哭的情绪。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指示灯,依然是“手术中”的状态。她觉得几个世纪都在这场手术中晃过去了。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汪晓诗停止哭声,扑过去,和那个医生用意大利语说了些什么。医生安慰地拍拍汪晓诗的肩膀,她便重重吐出一口气。洛菲语猜想,没什么大碍了。于是,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去了些。
没过多久,楚文轩就被推出来了。脸色有些苍白,神情看上去也很虚弱。可是,洛菲语就是那么清楚地看到了他在对自己笑。正要走过去,另一个身影却更快一步奔到担架车旁,泫然欲泣地开口,“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还是很难受吗?”
楚文轩没有收回看着洛菲语的目光,也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虽然,洛菲语还是很讨厌汪晓诗对楚文轩的亲近,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还计较些什么呢?走过去,扯出一个笑容,“还真是不经打啊,楚文轩,平时健身都是在浪费钱吗?”
话刚一说出口,洛菲语就感觉对面射来一道锐利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她。她尴尬地对上汪晓诗的眼神,就赶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真是的。我是为了谁才受伤的啊?太没良……”
“我知道,我知道……。”楚文轩话还没说完,就被抢走了话语权。“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要那个包了……。”说着,汪晓诗又要哭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洛菲语和楚文轩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些无奈,但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沉默着,听汪晓诗一阵接一阵地抽噎。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汪晓诗把它落实到了实处。她对楚文轩可谓是全天24小时贴身照顾。三天以来,别说接近了,就是洛菲语和楚文轩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每次她往病床前挨近一点,就被汪晓诗当细菌似的隔离开。这样一来二去,洛菲语心里堆积了一肚子火,却不好发作。更让她气恼的是,每次她对楚文轩使眼色,让他把汪晓诗支走,他都置若罔闻。洛菲语悲哀地想,她短暂的婚姻不会就这样葬送在这异乡的病房里吧?
虽然洛菲语近不得楚文轩的身,可是她的担心却一点也不比汪晓诗的少。每天晚上又睡得极不安稳。几天下来,人憔悴了不少。倒是汪晓诗,面色越来越红润有光泽。楚文轩也康复得很好。洛菲语不情愿地猜测,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于是,楚文轩住院的第四天,在汪晓诗第27次的劝说后,洛菲语终于决定回酒店休息一下。汪晓诗送她出去。在医院门口,她娇羞地拉着洛菲语的手,说:“姐姐,我想打听一件事……”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洛菲语便也没答她。她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和楚文轩,是什么关系啊?”
洛菲语在心里对自己刚才英明的猜测做了自我肯定,然后开口,“我们……”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吧……”
听上去,对方似乎已经把这个问句改成了肯定句,又想了一下楚文轩这几天享受美人在旁照顾,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一时有些气结,洛菲语随口答道:“当然不是……”
“真的吗?我就说嘛,怎么看也不像啊……”
汪晓诗的喜悦毫不掩饰,让洛菲语很不舒服,“其实……”
“姐姐,太谢谢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回了医院。
“其实……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可他是我老公啊……”看着那个无比欢快的背景,洛菲语觉得委屈极了,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事实。
自从汪晓诗自我确认洛菲语和楚文轩不是男女朋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接近楚文轩。有一次甚至提出了要帮楚文轩洗内衣这种在洛菲语看来极其无礼的要求。每天每天看着汪晓诗幸福地忙碌着,看着楚文轩不发一语地接受着,洛菲语都在默默祈祷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赶快结束吧。
终于,又一次洛菲语提着大老远买来的补汤站在病房门口看见汪晓诗红着脸给裸着上身的楚文轩换药时,积蓄多天的怨气终于爆发了。她用力推开门,把汤重重放在桌上后,大声说:“这两天我不来了。因为你受伤,害的我好好的旅游计划都泡汤了。这两天我要补回来。”
楚文轩看着洛菲语涨红的侧脸想,你哪有什么旅游计划啊?
其实,他清楚得很,洛菲语只是吃醋了。这几天,他也挺难受的。他多想抱抱她啊。有时候想得都恨不得把汪晓诗赶走。但看着洛菲语站在一边似乎无所谓的样子,他也觉得很生气。于是,汪晓诗对他献殷勤,他也不说,由着她。他倒要看看洛菲语能忍到什么时候。
可现在,对方真的表现出来了,他反而有些担心。伸出还挂着吊瓶的手扯了扯洛菲语的袖子,“再过两天,我就出院了。到时候,我陪你呗……。”
“再过两天?”洛菲语干笑,她觉得眼睛酸胀酸胀的,眼泪直往上涌,“再过两天,你好得了吗你?”
其实洛菲语也没有那么狠心,她知道楚文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才敢跟他闹。想着那天在病房,汪晓诗瞪着她,义正言辞地说,“小语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不是咒文轩好不了呢么!”她就觉得讨厌。
文轩?
哼!
既然这样,大家眼不见为净。于是,洛菲语真就三天都没有出现在楚文轩面前。她拿着楚文轩给她的卡在商场里“血拼”,气极地想着真要离婚也不能什么都得不到。。。。但是,只要一想到“离婚”这两个字,她都会觉得难过,便再也没有购物的心思与热情了。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到了医院门口,硬是克制着自己没有走进去。楚文轩不是没有打过电话,是她顽固地不接。心里面最阴暗的一面占据着主导地位,让她觉得是楚文轩和汪晓诗联合起来欺负她。她在心里骂自己:让你答应这么早结婚。看吧,糟糠之妻,人家立马不珍惜了!活该!
没有再见楚文轩的第四天一大早,洛菲语还迷迷糊糊地翻滚在床上时,电话就响了。她顺手接起来。“喂……。”
“洛菲语,我告诉你,你今天再不来医院我就死给你看……。”
她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洛菲语在床上呆了2分钟才慢吞吞地下来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