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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远并未搭理她,他推开她的手,径直走了出去。尹蔓不依不饶地追出房间,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衣摆。她个子已算高挑,但站在他对面时,才发现他竟然比她快高出一个头,他自上而下地看她,令人感到一阵沉沉的压迫。
她因为准备去醉生,只穿了件低胸吊带,外头裹了一件宽大的蓝色牛仔外套,此时半乳微露,白炽灯的灯光打在胸前,一片雪白荡漾,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放手。”姜鹤远面色不善。
尹蔓顶着他冷冽的眼神,讪讪松开手指,诚诚恳恳伏小作低:“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您给开个价,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给。”
他拒绝得十分干脆:“不行。”
“你妹妹运气不错,已经有刑事责任能力了,”姜鹤远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并不客气,“聚众拦截辱骂、威胁恐吓、故意伤害、殴打骚扰他人,加上寻衅滋事、抢夺财物,刑事民事都占了个全,你说我追究她哪项法律责任?”
尹蔓听他细数钱朱的种种罪状,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道:“如如现在还是未成年,我记得那个钱鑫,是叫钱鑫?我看你们也都认识,你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他最好没有对如如做过什么,否则强/奸未成年人的罪名绝对在他档案里背上一辈子。”
尹蔓原本还有些心存侥幸,并未将此当做什么天大的事,骤然听到他这番话,一阵心惊胆寒,后背渗出丝丝凉意。她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问道:“您既然愿意和我说这么多,那我相信事情一定还是有转寰余地的,您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黯哑,有一种认命的疲惫感,姜鹤远心中一动,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顿了顿:“你可能有点误会。”
“我之所以坐在那里,是看见你妹妹年纪确实小,这个年纪的孩子,许多事情不懂,需要成年人进行合适的引导,”他态度峻厉,“但是她的行为模式已经成为惯性,到现在还毫无悔改之意。恕我直言,她不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后只会酿成大祸。”
尹蔓本已做好了大赔一笔的准备,将心比心,猪妹将周如如打成这样,她完全可以接受他任何的辱骂、讽刺、威胁等等,然而万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心头涌起百般滋味。道理她都懂,可猪妹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和亲妹妹无异,她绝不可能为了猪妹让受到教训,就这样放任她去坐牢。
她黯然神伤,短短几秒后再抬头,眼里已隐隐有泪:“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她会知道错的,绝对不会再犯了,我保证,”她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们几个从小就被丢在福利院里,那种环境您可能不知道,大家一路摸爬打滚活下去,很多东西都不懂……”
姜鹤远居高临下地看她,感到些许意外。她眼周的浓妆被泪水浸花了,微微抽泣着:
“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没有人这么教我们,全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我忙着赚钱吃饭,确实对她疏于管教,这都是我的错。钱朱的确不懂事,她活该自作自受……可是她还那么小啊,人生才刚刚开始,背上这种污点,就算把她关上两年,出来以后,说不定就真的走不上正道了。”
她的眼眸直直地撞上姜鹤远,里面水光晶莹闪烁:“不瞒您说,钱鑫一直靠着我姐妹在养,他为了和周如如谈个恋爱,骗了我姐妹几年的辛苦钱。我姐妹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一时糊涂,您大人大量……”
“真的,算我求求您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仰望着他,脖颈纤细柔弱,是一个哀求的姿势。姜鹤远瞳孔深如潭水,迟迟不发一言,不知是真的被打动,还是在衡量她话语的真实性。
过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手机蓦然作响,他转身接起电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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