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从未有过平等尊重……”
说完这些,马车刚好停下,她又委屈又气愤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往偏殿的后院走。晏祁在她身后,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一边的嗣堂。
嗣堂里高香常燃,高大佛像后堆满红烛,随着阖上的门晃动不已。晏祁走近她,他一身阴沉气在这梵香萦绕的嗣堂里越发冰冷阴寒,祝听寒不禁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桌子,打翻烛台,撒了一桌鲜红的蜡油———
晏祁过去拉她的手:“那日你说的生生世世要与我携手做夫妻,还做不做数。”
“不做数!你对我没一句真话,凭什么要我每句话都做数。夫妻之间若是做不到平等尊重,还不如不要。”
难以抑制的气愤,她抽出被他抓着的衣袂甩开他,用力过猛,身子碰倒打翻了身后的长桌,马上就要后仰摔下去,晏祁拉住她,与她双双倒在一边的蒲团上。
实在是有些狼狈,祝听寒不愿与他凑得这样近,伸手去推他,爬起来才发现他脸上不知何时被她抓的都是红痕,眼下一道甚至冒出一串鲜红的血珠,看起来真有些触目惊心。
祝听寒轻轻抽气,在佛堂见血是大忌讳,晏祁却依旧不痛不痒。
他从未拜过神佛,也没跪过除父母君王外的其他人,此时他背对着佛像,单腿跪地,看着她因为愤怒脸上泛起一层红晕,泪眼清澈动人,他抓起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带上些祈求的滋味,仿佛她就是自己供奉的玉菩萨:
“你不会这样狠心,你是不能不要我的……”
他正恳求这位美丽又高洁的菩萨能大发慈悲,不要收走他得之不易的阳光与温暖。
祝听寒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丝无措与恐惧,再没有平时运筹帷幄的样子,亦或者这也是他能预料到的样子,料到她不仅要心软,还会心疼他。
菩萨终究还是菩萨心肠,看一直意外坚不可摧的人在自己面前也止不住红了眼眶,她是一点也没办法的,祝听寒无力地蹲坐下去。
一直以来她总是迟钝地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再亲密也以为自己只是在遵循夫妻之间该有的相处之道,直到感受到这会儿对于愤怒的无力,才认清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深陷其中,并且无法自拔。
她看着眼前这张脸,与另一个人如此相似,可她从未有过错觉或将他当作其他人。
不过多久,或是听见这处有异样的动响,一位僧尼在外敲门,询问是谁在里面。
祝听寒抬手抹了眼泪,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这会儿晏祁已经烧得有些不清醒了,滚烫的呼吸不断灼烧着她的手心,她只好拜托门外的僧尼将他扶进自己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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