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好像挺多地方都有点不对劲……”刘骁越寻思越觉得这是个事儿。
“那就别想了呗,多费脑啊。”出尘子决定在小火苗窜起来之前就给他熄灭。
“不行!”太晚了,火苗蹭蹭蹭地烧起来了,“你给我解释清楚,从我爸托付你那地方开始解释!”
“啊?我那个……”出尘子脑筋急转弯,决定用苦肉计,“我有点困。昨晚脸疼了半宿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现在脸不疼了,我睡会儿好吗?师侄,肩膀借给师叔用用,叫师叔睡一觉,乖——”
说完他不由分说趴在刘骁肩膀,任刘骁怎么逼问,一律装睡,直到真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出尘子与刘骁来到了龙虎山。
龙虎山为道教圣地,山中所藏道观不下千所,玄妙观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一路沿小径上山,所见之处翠草鲜嫩,山花烂漫,溪流潺潺甘冽可口,鞠一捧饮下,叫刘骁从内到外舒爽畅快。行至半山腰,老远看到一座青色道观,出尘子兴奋地一指:“到了!”
玄妙观香火不旺,收入有限,观中上下都透着股年久失修的味道。道观外墙斑驳剥落,走进观中,红色椽木掉了漆,一大块一大块,也显得寒酸。出尘子说于爸曾经提出捐款修缮道观,被师父拒绝了。师父似乎觉得,若不是诚心向道,他宁可观中上下过清贫日子,也不愿收这笔钱。
出尘子要回来的消息观中早知道了,刚走到门口,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的中年人便迎了上来。出尘子介绍这是二师兄,刘骁的父亲是师兄弟中行三,所以这位是他师伯。刘骁学着道教礼节见了礼,二师伯乐得合不拢嘴,直说老以为刘骁是个孩子,没想到也长得个子老高,模样老好。刘骁听他这语气实在不像第一次见自己的样子,正纳闷呢,见了大师伯,没想到更亲。
“哦哟,以为你是个小蓝孩,没想到也是个蓝子汉呀!”大师伯福建人,不光“nl”不分,还总容易把“湖南”说成“扶兰”。
他们本来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进门,先是碰见了二师伯,接着又碰见大师伯,两位师伯热情亲切,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大半,边跟出尘子寒暄,边带着他们往里走。玄妙观不大,进了门便是正殿,有香炉软垫,供奉着刘骁不认识的道家先祖——他怀疑是元始天尊。正殿后头有一道小门,穿过去是个两进的院子,前头供观中道士日常活动,后院是道士们居住的地方和厨房。
走到前院,大师伯把东西交给二师伯,表示要向师父知会一声,便匆匆跑走。出尘子问师父做什么呢?二师伯一笑,道师父在丹房闭关,得明天才有空见你。
进了后院,出尘子指给刘骁看自己居住的房间。那房间位置极好,大约除了师父以外,数这个房间日照足又通风,可见师兄们有多护着这个小师弟。二师伯跟他们一道往房间走,走到一半,只闻饭菜飘香,出尘子停下脚步想了一想,笑道:“是大师兄年前收的小徒弟在做饭吗?”
观中就这么几个人,几乎都见了,还没见的只剩下了那个出尘子走后才到玄妙观的小师侄。
二师伯点点头,朗声道:“林明,出来看看你四师叔!”
过了会儿,一个嫩生生的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看着有十五六岁,耳朵根鼻子尖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做饭时叫蒸汽蒸的。他有点腼腆,手里抓着个炒菜时的铲子,畏畏缩缩靠在门框后头,怎么都不敢上前来。
二师伯道:“下个月就十九岁了,不好好读书,他爸妈就送过来,叫他修身养性一年,到时候回去高考。别看这会儿不好意思,混熟了皮着呢,天天看修真小说,趁人不注意就往丹房跑,要炼丹。这都什么年代了,修道也讲科学发展观的,哪还有人炼丹啊?炼出来那东西你敢吃吗?”
“我敢!”林明气鼓鼓地大吼。
“做你的饭去!”二师伯隔空踹他一脚,“小心待会儿我跟你师父告状。”
林明一跺脚,对出尘子行了一礼,“哼”的一声回去了。
“咱师父道行那么高深都降不住他,”二师伯笑道,“就怕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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