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天自己的反应,以及梦中那个女孩哭着问他为什么。
杜酉酉踢开脚边的酒瓶,往房间里走了两步,犹豫着道:“今天早上医生来查房时不小心说漏嘴,苏……薇薇知道了她可以给爸爸捐骨髓,已经同意做手术了。”
“那她知道她是……”杜岩午蹭的一下站起来。
杜酉酉还没有见过他脸色这么差过,吓得退了一步,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可是,叁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告诉她呢?她才是这个家的孩子!”
“这些不是你该管的,”杜岩午打断杜酉酉的话,又把烟抖了出来,夹在指尖,几步走到杜酉酉面前:“爱丽丝,只要你不说,你就永远都是弗兰家的小姐。”
杜酉酉的确想当弗兰家的大小姐,但是听到杜岩午这么说,她却有点崩溃:“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我不该管?苏雪薇的妈妈是我的妈妈,她躺在病床上就快死了!而我能救她,我的肾可以救她……”
迎着杜岩午震惊的目光,杜酉酉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私下找医生替我做了检查,我可以救她……”
“你……”杜岩午一时语塞,从小被四个男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连指甲盖劈了都能哭半天,现在却能把割掉一个肾的话说得那么轻易。
或许,她真的长大了。
大手落在杜酉酉的发顶,轻轻揉弄了几下。少女抬起泪眼,目光中多了一丝坚定:“叁哥,自从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就时时刻刻担心会离开你们。但凡我的生母是个自私抛下女儿的恶人,我一定不会跟她相认。可她不是,我见过她,她是个好人,她很爱苏雪薇……所以我知道,如果这些年在她身边长大的人是我,她一定会同样爱我。我已经占有了她18年的人生,不还给她,我会看不起自己,也会愧疚一辈子!”
“你想救你妈妈我能理解,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她……的事情,我们会解决,但是真相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杜岩午握住妹妹的肩膀,低头同她对视,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爱丽丝,算我求你,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怕她无法承受。
杜岩午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地请求她做一件事,杜酉酉看着眼前沧桑的哥哥,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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